“胡闹!”钱隽怒了,“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给自己定亲的?还立誓呢,张大人你也是熟读诗书的大儒,张家也是诗礼传家的大户,如何能纵容孩子这样?”
张澜脸上讪讪的,声音立刻低了下去:“南海亲王请容下官禀告,我大儿夫妻早丧,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都是我纵容的,我,我求你了,我孙女很好的,就只这么出格过一次,你不管怎么说,先别拒绝好不好?”
“不行,张大人你也是老臣了,你我,是不可以结亲家的。”
张澜立刻便萎顿下来,满脸祈求地看着钱隽:“大儿子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我实在不忍心看她难过。”
“张大人,难道我儿子救你孙女,还救错了这事儿再也不要提起。”
钱隽虽然狠关注朝堂大事,也知道张澜只有一个嫡子,才华横溢,二十多岁就中了进士,在任上过于耿直,被当地的恶吏买凶暗杀,虽然最后案子破了,皇上还给了个“忠贞勇士”的封号,但这些,只能让张澜对小孙女溺爱非常,并不能令钱隽心软。
张澜不得不告辞离开,就差老泪纵横了,送走客人,钱隽回了内宅。
“怎么不高兴”
钱隽把张澜的事儿说了一遍。
“张澜的孙女儿?”文瑾有些惊讶。
“怎么了?”
“听钱夫人提过一次,说她乃是京城第一才女,诗词文章,无一不好,若是男儿,必定能中状元。”
“啊?”钱隽愣了一下,他以为张澜那么溺爱孩子,此女定然一无是处,却不想还有这么大的出息。
“张姑娘也十七了,听说眼睛长在头顶上,以前求亲的也多得很,到现在还有两家盯着呢,她就是不答应,张大人爱孙女,由着她的性子,她不肯答应,这个当爷爷的也不强迫,就这么拖下来了。”
“才女?”钱隽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若是她爷爷不是张澜,金金又能看上她,也不是不可以。”语气里多少有些遗憾。
文瑾能听出,自己的丈夫欣赏能干的女子,但他现在身上背负太重,已经没法由着心意选择想要的生活,再欣赏也没用。
其实文瑾不喜欢张家姑娘,觉得她太任性,若是放到她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有背景,又有才华的女子,任性些也未尝不可,但眼下这个世界,对人性如此严苛,活着已经是不容易了,何况其它?
钱隽,亲王世子,又为朝廷立下不世大功,他想要自主婚事,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差点死于非命,何况张家姑娘,一个弱不禁风对社会毫无建树、对自己人生根本无法掌控的弱质女流?
文瑾想这些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当年,也曾为了追求爱情,苦苦挣扎的日子,张家姑娘,为何就不能像她一样拼一把呢?
不过,文瑾比张家姑娘有优势,那就是钱隽对他矢志不移,而金金对张家姑娘,根本就没什么印象,更别提有什么感情。
见派往南海王那边的媒人受挫,大长公主还不死心,没过几天,她便派人送来请帖,让文瑾带着儿子去她家赴宴。
“大长公主办了个荷花宴,邀请了好些京城名媛和贵介公子,你说,我瑾问钱隽。“她要干什么?”“办个变相的相亲会。我怕给金金带了麻烦,可又觉得,金金上次根本没看到周大姑娘,只觉得她很沉稳,我看他根本就没动心,所以,还想让他再去相一相。”
第三百五十二章 相遇1
钱隽本来是个爱情至上的,听了文瑾的话,也没有反对,这事儿就定了下来。金金在外十年,回到京城,当年在宗学的同窗几乎都做了父亲,只有他还形单影只,正值青春年少,对异性的渴望是自然而然的,因此,对母亲和父亲安排的相亲节目,总是微微有些害羞但还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文瑾见儿子从善如流,每次出门,都要提点几句:“见了女孩子大大方方的,容貌固然重要,但品行也得注意,不然几年后,她颜色淡了,你们夫妻便同床异梦,说不到一块儿去。”
“知道了,母亲,我会注意的。”金金总是这么说。
文瑾叹气,儿子不优秀,挑选的余地小,当娘的为难,她儿子可是真正的高帅富,要什么有什么,可供选择太多,容易挑花眼,她竟然会为此而做难。
真是进亦忧退亦忧,然而何时才乐呢?媳妇还没娶,文瑾就开始体验当婆婆的心情了。
巨荣朝的男女关防,说严也不严,只要在大人的视线中,孩子不至于出格就可以了,因而,大长公主府的荷花宴,说是宴席,但其中给了年轻人很多见面说话和表达感情的机会,而且,还给他们展示自己才艺的平台,这里有比武台、赛诗会、围棋赛、论画园,听琴坛,总而言之琴、棋、书、画、武术等全都包括了。
金金在大长公主府的小厮带领下,把这几个地方全走了一遍,就坐在荷花潭边上,专心赏荷,或许是坐得久了点儿,引起了别人的主意,先是一个杏眼桃腮十分美丽的女孩子过来,对他盈盈一礼:“这位公子,为何不去那边呢?我看你才气横溢,绝不会是一无是处的人,何况那边参加比试的也良莠不齐,不必怕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