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旁边退了几步,给苏韵卿让路。
她手上端着一碗银耳红豆粥,神色有些僵硬。
苏韵卿倒是没功夫搭理这些陌生人,她径自走到老夫人身边,挨着她坐下了。
面前这个银发和蔼的老夫人是这个世上除了父母对原主最好的人。
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怠慢。
“回老祖宗的话,儿媳身体好多了,几日没过来给老祖宗请安,倒是让您牵挂了!”苏韵卿乖巧地笑着,还扶住了老夫人的手臂,扭身从小案上的盘子里拿起一块热帕给老夫人净手。
老夫人立马和颜悦色来。
还以为她内心存了芥蒂呢,见她如往日乖巧,心情舒畅了不少。
“你身子好了就好,府上的事到底得你来打理,这几日辛苦了老二家的,她还有孩子要带,里里外外脚不沾地。”老夫人笑意融融地看了几眼贺氏。
贺氏垂下头,神色愈发难看了。
老夫人把她当什么了,她凭什么给苏韵卿让路,她没过门前,府里事事都是她打理,过门后不过三日,就全交到苏韵卿手上,再后来每当她生病,她就得出来给她收拾烂摊子,这一好,就把中馈权收回去。
当她好欺负的嘛,凭什么她要为人做嫁衣裳!
贺氏心口烧着一团烈火。
往常都忍着,今日却是不想忍了。
她将那碗粥递给丫头,往前走了几步,朝老夫人施礼。
挤出几丝笑容道:“老祖宗这么说,孙媳倒是不好意思了,论理帮着大嫂是应该的,只是孙媳确实手头事务繁杂,不说别的,光是嫁妆铺子都够我累得,而大嫂恰恰三天两头生病,孙媳瞧着,老祖宗是不是得拿出个章法来,不然府上管事的都不知道听谁的,每日一个章程也是不行的,又或者干脆把庶务交给三弟妹行了,三弟妹现如今一身轻,正好管事。”
贺氏雍容的笑着,干脆来了一招以退为进。
她这席话可谓是伤了两个妯娌的面子。
苏韵卿母家世代为官,十分清贵,嫁妆之类的还真比不上祖上经商起家的贺氏。
而贺氏呢,入府后就生下一子一女,奠定了她在齐家的位置,苏韵卿没过门前,她是春风得意,没有横着走不到的地方。
而三夫人姚氏,恰恰没有子嗣,就连通房丫头都怀了孕,她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是她的心病。
贺氏一席话,再次戳了她的内心。
她脸上的笑容尽失,神色不自然起来,也连忙敛衽施礼:
“老祖宗,二嫂这说的哪儿的话,平日您老总说我笨手笨脚,只堪偷闲玩乐,不会理家,孙媳瞧着,二嫂这是故意排喧我呢,我看大嫂掌家惯了,性子又温厚,府里的管事都敬重大嫂,还是大嫂掌吧。”
姚氏可不会让贺氏借着她的名头得逞。
与其让贺氏拿捏自己,还不如在温和柔顺的大嫂底下讨活。
贺氏暗自气急,姚氏说话还真不给面子,刚刚就是因为知道姚氏是个伸手不沾阳春水的娇滴滴小姐,老夫人知道她没能力打理家务,她才故意说了这话。
老夫人神色一凛,她虽和气,可并不代表她看不透这两个孙媳。
意思她自然都听明白了。
都怪她偏袒苏韵卿。
她绷着脸没说话。
屋子里鸦雀无声,伺候的丫鬟婆子大气不敢出,纷纷垂着头,不看这大鬼吵架。
老夫人心下叹气,倘若苏韵卿性子强硬一点,她倒也不用给她挡在前面,可惜她太柔善了,柔善被人欺。
这个府到底以章武侯为荣,怎么都得交到她手上。即便现在她和大孙子还没圆房,可老夫人还是选择毫不保留地支持她。
不把苏韵卿培养起来,她死不瞑目。
于是她看向苏韵卿,等着她发话。
只可惜苏韵卿一开口,差点让她失手丢了茶。
☆、放手
苏韵卿淡淡地瞅着贺氏,又轻笑说道:“老祖宗,这阵子确实多亏了二弟妹,这府上的事物,二弟妹打理得顺风顺水,也都熟悉了,而我恰恰还想调养一下身体,索性再让二弟妹辛苦一阵子,往后再说。”
苏韵卿白嫩的笑意比那春日的朝阳还要艳。
却是艳得老太太迷了眼。
她脸色不好看,自打今日苏韵卿进门,她就觉得不对劲,感觉她冷淡了不少。
看来外面的传言,皇后的态度,还真伤了她的心,也冷了她的心。
以前再怎么样,她都会很乖顺地听从自己的话,即便知道丈夫未与自己圆房,可也兢兢业业掌着中馈,做好侯爷夫人的本分,那个时候,她到底是不想大权旁落,不然她这个侯府夫人,齐家嫡长媳要怎么当?
可今日这番话说出来,却让老夫人心惊,
她能丢开中馈,意味着她不在意侯爷夫人的位置。
难道这丫头存了别的心思?
这绝不是她想看到的。
苏韵卿其实想法很简单,她对齐家无感,更何况她那丈夫又不着家,原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那些人的吐沫给淹死的。
她选择死,应该是对齐家失去了信心,那么她何必为她守这个家。
她只打定主意,等齐少天回来,和离便是。
只不过未免贺氏太得意,她话才没说得这么死,好让贺氏不敢得罪她。
贺氏也很惊讶。
苏韵卿看着是柔善,可中馈权她却从未松手,即便病中,她还是过问的。
这一次倒是怎么了?
难不成也意识到皇后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