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抬起白玉一般的手,轻抚他的手腕,那透骨的凉意,让赵湛浑身颤栗不已。
“圣上,今日就是最后一天,圣上的毒,基本上已解。”她说完这句话,又飘飘然的出了房门。
留下赵湛,半天未从恐惧中回神。
九王府。
赵亦尘依然心灰意冷,他府中像一座死城一样,人少了,阴气就重了,其实在狱中还是在狱外对他来说并没什么区别,都是等死,赵湛虽然放他出来了,但绝不会就此收手,果然,夜深人静时,书房外,高耸入云的古木上,有一个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
他动作十分的矫健,如轻飘飘的柳絮一般,飘落窗前,划开窗户纸,正想把一根毒针打进去,突然肩上一沉,他惊骇转身,身后居然有一个白衣女子。
天,那白衣女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却浑然不觉,这一惊之下,难免发出声响,已经惊动了府里的人。
宋尧赶过来时,还与黑衣人交了几招,赵亦尘这才推门出来,只看到一抹白影,像一道光一样,从眼前消失。
他长时间陷入悲苦中,早已经神经麻木,对什么都没有知觉,可是这一刻,他突然意识有醒过来的迹象,站在门口,枯立半晌,又是她。
这日,他像往常一样待在书房里,只听到门外传来交谈声,片刻云殊和赵渊进来,还有旺财别别扭扭的被赵渊拉着。
“九哥!”赵渊脸上难掩喜悦,可看到九哥的神情,心中一酸,“出来就好!”
赵亦尘依然冷漠的坐着,半天才开口:“你们为什么要回来?”
云殊走向门口,左右看看,并把门关好,双手按在桌子上说,“赵九,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他们无论逃到哪里,也只能像逃犯一样,亡命生涯,永远不敢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如果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还不如早死解脱。”
“九哥,云公子说的没错,既然出来了,就不能再任由他摆布。”赵渊接着说,“不为你自己,也得为其他人着想啊!”
这时,云殊绕到桌后拉他走向门口,推开书房的门,走至院子,“你看,他们都回来了。”
赵亦尘动了动唇,看着院子里,被他遣散的丫头,仆人,上百人全部匍匐在地。
“赵九,你死不足惜,难道也要让他们跟着你一起死吗?”云殊看着他冷漠的神色,慢慢有了变化,心底轻了一些,“这些人,一听说你回府了,都是自己回来的!”
“恭迎王爷回府!”众仆人齐声喊道。
“九哥,秦姨那么和蔼可亲的一个人,却受到如此的亵渎,你忍心吗?你是她唯一的儿子,还让她死后受辱,你的心不痛吗?”赵渊意恳情切的说,“你如果不在了,他们会怎么对付秦姨!还有承志,他还是个孩子,这段时间整日提心吊胆,跟着我们风餐露宿。”
赵亦尘低头看着旺财,满面尘霜,瘦了不少,他弯下腰,想去抱起他,旺财瘪瘪嘴一甩胳膊,背过身,离他远远的,赵亦尘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让王爷回房好好休息!”云殊一声令下,院子里,片刻恢复了安静。
赵亦尘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是整个人也有了转变,虽然阴晴不定,可心里却有了变化。
某日,旺财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耍,却见妙冬走过来,她拉着旺财的手说,“姐姐带你玩好不好?”
旺财拍了拍手说,“好啊,妙冬姐姐你带我去哪里?”
妙冬笑了笑说,“当然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是不是特别想念你的七姨,我带你去见她!”
“真的!”
“嘘,不要吵!”妙冬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她说只想见你,你不要告诉别人。”趴他耳边说了几句,又说,“自己知道路吗?”
“知道,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发现的。”旺财点点头,欢快的来到王府最人迹罕至的地方,从旁边的小门挤了出去。
一直到天很晚了,也没见回来,王府的人开始在府内寻找,可是每个角落都找了,依然不见影子,所有的人开始慌了,才禀报赵亦尘。
看护旺财的小丫头,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哭着说,“奴婢就回房,喝了杯水,让小少爷一个人玩,可回来就不见了人!”
“为什么不早来报!”赵亦尘拧着眉,沉声问。
“奴婢想着小少爷肯定是调皮,到别处玩儿了,以前也经常这样,很快就能找到,就想先找找看,可是……”婢女抽噎出声。
“宋尧,速带人全城搜查!”赵亦尘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眼底寒光乍现,别的他不担心,就怕有人对孩子下手,威胁他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
宋尧领带着人出去,赵亦尘眯了一下眼睛,周身寒气,背着手,脸色阴郁,如果真有人敢对孩子下手,他赵滂狠起来,是没有什么事不敢做的,只看他愿不愿意。
这时,侍卫来报,说有人在街上见到了小少爷的身影,他一个人朝正南的方向去了,赵亦尘立马站起身,快速出了王府。
正南的方向,那十有八九是去了将军府,他骑着那匹白马,快速朝将军府奔驰而去。
将军府坐落在城南,远离人群,当时老将军南征北战久了,一心想过清净的日子,所以才选的偏僻的地方建了这座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