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丹知他要送自己出宫,急得一挣,道:“不行,小雨还在里头,我不能走!”
段成志没料到小雨也在皇宫里,不由大吃一惊,略一沉吟,喝道:“你先出宫,回头我去救她!”
少丹知道师父武功高于自己百倍,当下点头应允,于是段成志拉着他,穿甬道,过院墙,不多时,便到了高高的宫墙之下。
段成志左右一顾,四下无人,当下更不迟疑,携着少丹之手,轻轻一跃,便出了宫墙。待落到地上,又沿着宫墙跑了一阵,来到一条胡同口,只见巷口一块牌子上写道:“落花胡同”。
段成志扯着少丹,生怕他跟丢,在胡同里左穿右转,终于在一间小院门前止住脚步。
“到了”,段成志推开院门跃进去,待少丹跟进屋里,这才松了口气。
少丹进门,抬头四望,只见这院子不算大,两边短短抄手游廊,中间一块假山石,抵住正面三间房子,那屋子白墙灰瓦,十分朴素。
他拜师以来,这还是头一次来师父家里,但见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可十分冷清,连棵树木花草也不种植一株。
段成志带他绕过假山,推开房门,道:“厨房内有米,饿了自己煮了吃,我不回来,你不要走开。”
少丹点头应允,又嘱师父自己多加小心,段成志嗯了一声,便向院门走去。
☆、深宫秘密
且说小雨伏在墙上,眼睁睁看着一群人追着少丹朝东而去,心中好不着急,但自知自己武功不高,只得悄悄朝西奔去,心中一路默念,少丹,你再跑快些,千万别让他们抓住!
正穿过一条甬道,却见前面有两条人影,小雨吃了一惊,忙轻轻一跃,又跃上墙头。
只见来人是一胖一瘦的两条人影。那胖的约莫四十来岁,穿一身藏青长袍,似是个太监的头子,瘦的只有十三四岁,还是个孩子。他躬身走在右后侧,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三层食盒。
所幸夜里甬道灯暗,两人并没有看见小雨,边说边朝这边走了过来。
只听那小太监连连唉声叹气道:“真倒霉,这两月每晚都让咱们熬夜!”
胖太监哼了一声,道:“你小点声,小心让人听了掉脑袋!”
小太监便撅嘴不再开口,行了两步,胖太监自己却叹了口气,道:“从前这长春宫里的陈贵妃人倒是好,从不给咱们御膳房添麻烦,夜里饿了,也只让自己宫里的人在自己小厨房里做碗汤面吃。”
小太监问道:“陈贵妃?公公可说的是那十九年前失踪的那位娘娘么?”
胖太监回头瞅了他一眼,笑道:“瞧不出来啊,你才来半月,宫里知道的事倒多!”
小太监也笑道:“公公不是教我多听少说么?宫里的事多知道一些,便少些错犯!”
胖太监对他的话甚是满意,点头说道:“陈贵妃当年盛宠,皇后也敌不过她,她失踪之后,这长春宫皇上一直让它空着,十几年没让人住进来,这回才让那窦婕妤住了进来。”
小雨悄悄在墙上跟在两人后头,正想扑上去拿住两人问话,两人却一闪身,进一道门而去。
小雨瞧那宫门上写着三个字“长春宫”,心知这便是那位窦婕妤的住处,心里计较着等两人出来再擒住,当下也跟了进去。
两名太监进得院中,胖太监躬身禀道:“御膳房高时见拜见窦婕妤!”
屋里亮着烛火,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懒懒地说道:“云儿,去把东西拿过来。”
窗户透着光亮,现出一个梳着双髻的宫女走过,随后院中便走来一位宫女,对躬身而立的两名太监说道:“拿去买酒喝!”
说着便把几枚铜钱塞到小太监手中,高时见带着小太监道了谢,那宫女捧着食盒进屋,两名太监退出院门。
小雨听那屋里说话之人声音软软糯糯,听着心头有说不出的舒服,不由好奇心大起,想瞧瞧那位窦婕妤长什么模样,眼见两名太监出了院门,忖道:“我且瞧上一眼,便去追他俩!”
当下便从墙上一跃而下,挨到窗边,从手指沾了口水,在窗户上一戳,便戳出一个小洞来,将眼睛凑上去瞧。
只见屋内锦绣帷帐,一色的黄花梨家什豪华大气,一面墙上挂了一副画,画中一树牡丹,枝繁叶茂,花前一个站了个女子,手执一只团扇,虽是寥寥数笔,便画出一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的女子。
屋中一个女子正端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自己,只见她头发又黑又长,已松开发髻,轻轻地垂在腰间,想必便是那位窦婕妤。
那捧着食盒的宫女走上前,打开一层抽屉,递过去道:“娘娘,快趁热吃了吧!”
窦婕妤从里面拿了一块糕饼咬了一口,问道:“皇上今晚去了哪里?”
宫女低声回道:“在杜美人那里!”
“又去了贱人那里!”窦婕妤勃然大怒,将饼掷到地上站了起来,小雨这才瞥见她的模样。
只见她一张雪白脸蛋,颌角有一颗黑痣,一对柳眉紧蹙,似有恼怒之意,却不失其妩媚,和那墙上画中女子倒有五分相象。
小雨只瞥她一眼,便转向去瞧那地上的糕饼,只见地上一块松松软软的莲蓉。小雨心头大叫可惜,不由口水横溢。
那宫女吓得不敢说话,窦婕妤想想怒气仍是难消,一佛手又将她手中食盒掀翻在地。
只听乒乒乓乓地一阵乱响,小雨瞧瞧院门,挂念那两个太监,当下不愿多瞧,蹑手蹑脚地向院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