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惊扰圣驾,罪无可恕。”
他安抚般的轻拍着白媚儿的背柔声轻哄,雪额抵着他的胸口若有似无的摩挲,狭长的丹凤眼上扬透出一丝诡异的精光,嘴角的笑容阴冷渗人。
“鬼……有鬼……”刘骏双目圆瞪,近似癫狂,口齿不清“依……米花……依米花……阿谦……鬼……”
天胤锁眉敛目,扯下手边的一块红绸掷了出去,上好的绸缎在空中舒展宛若一片红云,兜头便把刘骏包裹的严严实实,他似被迷了心窍,剧烈的撕扯挣扎,十指刺破层层红绸,刺耳的裂帛声响让在场诸人毛骨悚然。
一手拽着红绸一角,红袍翻转,口中念念有词,颀长的双指正中眉心,眸中奇异的亮光尽褪复归一片清明,他口中不断溢出鲜血,滴在身上的红绸之上氤氲开来,秦询跪在一旁离得最近慌忙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刘骏。
秦询本就是文弱书生没什么力气,勉强把他扶住,他望了一眼司马云朗对着上首的萧玦道“皇上,微臣失言,司马将军、李述……赶来之时,阿谦已然身死……眉心一点红梅铺满依米花……是……是百花案……”
他冷眼瞪着白维,每吐出一个字鲜血便会不断从牙缝中渗出“所谓人证……物证……皆为白相……一手策划……刘府一门……满门抄斩……死无对证,白相好……好手段……”
殿中百官闻听此言议论纷纷,白维冷哧道“满口胡言!”
天胤近前几步悄声对着萧玦道“巫蛊之术,回天乏术。”
萧玦挥了挥手,手中大理寺的卷宗虽事无巨细,详尽扼要,却每每断了重要线索,并未结案。
刘骏抬头看着秦询艰难的说道“曼儿……孤苦一人……你好生待她……是我刘府……对不住你们……”
“大哥!”
“谢……谢……”最后两个字极为微弱,扶黎隐约察觉到那两个字是对萧辞说的,她侧目他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置身事外,指节依旧不停的敲打着手中的暖炉。
司马云朗通敌叛国拖至现在迟迟未曾结案终其因乃萧玦刻意授意为之,所有人皆心照不宣,雁月兵权四分五裂,太后、萧珝、白维、文齐甚至于天胤手中都有可供差遣的兵马,而司马一族镇守边关、封侯拜相、为国为民、忠心耿耿,可为萧玦所用,此为其一。
通敌叛国一案刻意深究并不周祥,因秦谦之死借题发挥,试探萧玦对于司马云朗的底线,御清台宫宴三司会审已然失却先机,与齐国结盟通敌叛国倒成了功过相抵,此为其二。
秦谦、林清薇……此为其三。
于公于私,此案如今是雷声大雨点小,结果早已尘埃落定。
阳光透过回云漏窗打在她的身上,银红色的纱衣衬的她愈发纤细窈窕,姿容艳丽,太后眯着眼睛怔怔然瞧了好大一会,一时竟有些神思恍惚。
“百花案?又是百花案!”萧玦一掌狠狠拍在案几上,杯盏尽倒,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酒的香气,扫视了一眼殿中诸人冷笑道“你们倒是给朕说说,百花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何故发如此大的火?”萧瑀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过门而入,身旁尾随着一瘦小精干的中年男子,灰白长袍,眼睛细小炯炯有神。
萧玦忙起身恭敬的垂立在侧“老师,你怎么来了?”
魏成慎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穿着墨绿福寿团圆花纹的锦袍,由着萧瑀搀扶着他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玄奕大祭司生前与老朽私交甚笃,今日天胤成亲,特来观礼。”
太后责问般的对着萧瑀道“是不是你跑去燕山扰魏老清修?”
“好了,此事暂且不论。”魏成慎笑起来慈眉善目,声音沉稳平和“皇上,老朽且来问你,通敌叛国?通的是哪国的敌?”
他眸光深谙,默然不语,转身坐在上首沉声道“王越、戚无源、陈则,三月之久,三司会审,你们给朕审理出一个什么结果?”
戚无源垂首上前一步,公事公办的禀道“硌邺之役,损精兵一万,建业之战,损兵八万,司马云朗统筹部署、行兵布阵,攻防御敌之策,并无通敌叛国自损将士之嫌。
呈堂证物依微臣之见实乃有人蓄意伪造书信栽赃陷害。”
“为何案宗结案未明此因?”
“卷宗交由逍遥王审查之时,此因未明,微臣不敢以己之见混淆视听。”戚无源着人呈上两沓书信,萧玦略微翻了翻一份是有关建业的军事密保,一份则是寻常问候闲谈之语,并无看出有何不妥之处。
“启禀皇上,此为缴获的物证,另为司马云朗与文昊平常往来书信,笔迹并无二致,但署名有异。”萧玦闻听此言仔细翻看,昊字却有不同。
司马云朗解释道“嫂嫂与师兄初时之时,每每书信往来昊字最后一捺惯为一点,耳濡目染师兄久而久之亦效仿嫂嫂,成为习惯。”
“百密一疏?”他把手中的书信放在案几上挑眉一笑,酒渍未干,宣纸浸水,氤氲模糊“继续。”
“书信、人证皆漏洞百出,不足以枉下定论,秦谦之死更是疑虑重重,刘骏作为本案唯一目击证人,痴颠之语,有待商榷。
秦谦体内金针却系李述所用的八字金针,且不说此举无异于自投罗网,但就时间而言衔接不上,李述三月初九一早奉命去了建业度勒郡,并无作案时间。
开棺验尸时仵作查验出除却刀伤剑伤、金针刺脉,额心重创,直击命门,似与百花案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