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是为的尊夫人才换上这些胡床高椅的?”
林江的妻子在生产后身体虚弱,不能久坐,跪坐超过两刻钟就会血脉不畅,所以林江便干脆把府里的坐席矮桌等全换成了高椅胡床。
倒有不少人家跟风换了高椅,但在其他地方,更多的人依然沿袭魏晋时期的习惯,虽有胡床,但高椅很少。
林江并不在意他的嗤笑,微微闭起眼眸养神。
卢真看了他半响,扭头看向窗外道:“令妹似乎变了很多,虽才及笄,却稳重能干,其能力不亚于如英郡主。”
林江心头一紧,不动声色的睁开眼睛道:“是啊,十二年过去她变了许多,卢兄这十二年来也变了不少。”
卢真一噎,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好吧,他上次见林清婉是在她三岁的时候。
可是,卢真不自觉的点了点手指,“这些年我虽远在灵州,但偶尔也听人说起过令妹,这次见到实在诧异,没想到林兄聪慧,令妹却还不下于林兄。”
毕竟她才十五岁,从进门到现在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林清婉显然已经能够接管林家。
林江抬眸直视他,淡淡的道:“卢兄是在夸她,还是在往我的心上扎刀子?”
卢真一愣,然后怒道:“我明明是在夸她,怎么就是往你心上扎刀子了?这阴阳怪气的模样还是一点儿没变。”
林江就轻哼一声道:“我妹妹天真浪漫,若不是她怎么会这么懂事能干?你那是在夸她吗,明明是在说我无能,我林家无力庇护两个女孩,这才让她不得不能干。”
卢真回想了一下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不由轻咳一声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林江冷笑一声不说话。
卢真便忍不住扶额,他只是习惯性的去怀疑林江所做的一切,所以语气一时没改过来。谁让他是笑面虎,跟只狐狸一样,他以前可没少在他手上吃亏。
卢真很想习惯性的怼回去,但看到林江虚弱的样子他难得良心发现,忍了。
林江却一点儿相让的意思也没有,冷冷地逐客,“卢大人舟车劳顿,也该下去休息了。林某体弱不便,还请见谅。”
卢真抽了抽嘴角,便知道他是生气了,摇头道:“算了,我不打扰你了。”
他起身道:“虽说我一直看不惯你的虚伪,不过好歹我们师出同门,以后林家若有为难之处尽管来找我,卢某人能做的绝不推辞。”
林江正要习惯性的讥讽回去,却忆起林清婉说过的话,面色不由一柔,沉默半响方才点头道:“多谢!”
卢真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他瞠目结舌的看着林江,半响才磕磕巴巴的道:“不,不用谢。”
林江见他这样,干脆闭起眼睛不看他。
卢真见他这样,难得有些伤心,转身恍惚的离开。
林清婉看见他正要打招呼,却见他一脸严肃的直接越过她走了。
林清婉结舌,转身看着他的背影。
卢真的长随平安很是尴尬,对林清婉告罪一声连忙追上自家主子,他知道自家主子这样是在想心事所以没看到林清婉,但外人不知道啊。
还不知道林家人要怎么想他家主子呢,他有心想解释,却又怕有损主子的威仪,只能匆忙跟上,算了,还是让主子醒过神来去解释吧。
林清婉挑挑眉,转身去找林江,“那位卢大人倒是有趣,你跟他关系很好?”
林江只说过卢真人品可信,却没说过他们关系如何,可她刚才看卢真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好似跟林江感情很深啊。
林江挥挥手头疼的道:“我们少年时同在国子学,当时国子监是卢氏讳阳,他是卢真的叔父,很喜欢将我们几个学生带在身边教导,所以我们算是同门。”
林江顿了顿道:“不过他一直屈居我之下,所以相争颇多。虽然我们关系算不上和睦,但他人品还是信得过的,以后你若有为难之事可以找他试试。”
说白了,俩人一直是竞争关系,但卢真不论是在学生时代还是在入仕之后,能力都在林江之下,哪怕现在俩人同级,林江的权势也比他大一点点儿。
不过他们虽一直相争,却一直是良性的竞争,哪怕见了面都是你怼我,我讽你,可遇上事俩人互帮互助的也不少。
所以林江说他信得过。
可林江在他面前优秀了一辈子,临了却向对方示弱,心中不免难受。
而被示弱的卢真心里也不好受,他出了林家,漫无目的的在街头走了走,最后站在街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心中复杂不已。
平安忐忑的上前提醒道:“老爷,时辰不早了,林家的宴席我们总要露一下面,不然他们若知道老爷从林大人房里出来便出门只怕会多思”
他家老爷和林大人的关系一直不睦,这时候林大人正与国有功,传出这样的闲话会对他家老爷不好的。
卢真却站着没动,半响才幽幽的叹道:“管他多么聪慧能干,做出多少锦绣文章,于国于民有多少功绩,到得此时他也不过是一个兄长,一个父亲罢了。”
“老爷?”
卢真眼眶微热,“我从未想过他会向我示弱,我之前还疑林家大娘,觉得她成长得也太快了,想要提醒他小心她背后的谢家,可如今看来,他能向我示弱,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老爷,林家的大娘子虽嫁入谢家,但她也是林家的姑娘,总不会为了谢家算计林家。”
卢真叹气,“我之前总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