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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最后都没有答应当小凤凰人间的王后,但是她答应了留在人间陪他百年。旭凤知她愿意在人间陪着自己已是心满意足,也不敢再奢望其他了。
于是王宫里就这样多了一位不是娘娘的娘娘,但熠王却对她宠爱有加,什么时新的衣料首饰吃食流水般地送到凤九所在的寝殿,生怕让她在凡间受一丁点的委屈。
小凤凰还在继续装病,偶尔也跟凤九抱怨几句,边说还边偷窥凤九的脸色,“.......现在傅相他们怕我随时升天,动摇国本,定要给我纳妃子冲喜,早日诞下皇嗣.......”
凤九淡然了瞥了他一眼,没理会他,支着下巴继续看着外面的郁郁葱葱的桃树,也不知道明年会不会开花。
因为她喜欢桃花,小凤凰劳民伤财地把宫中所有的树木都换成了桃树,为她种下了一王宫的桃花树。
微微失望的旭凤叹口气,走到凤九身后抱住她,“......你听了都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以你现今这副病恹恹,随时要毙天的模样,谁敢嫁给你当那倒霉的熠王后冲喜,不怕今日出嫁,明日就当寡妇啊.......不是连之前那门定好的婚事都被南平侯火急火燎地退了吗?”
“好啊,你居然敢诅咒本王.......我才不会早死,让你当寡妇,我定要活的长长久久!”
凤九转身拂过他的脸,眼眸中一闪而过一丝的悲凉,“这可是你说的,你定要活地长长久久。”
旭凤莫名地感到有点不太对劲,还想再与凤九说几句,但却被燎原君投生的秦潼以紧急军务给叫走了。
他一走,寝殿里突然凭空出现一人,是润玉,只见他叹了口气道:“......随我回天界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承受不了元神反噬之苦的.......”
“我答应过他,在人间陪他百年,之前已经失约过一次,这次我不想再失约了.......”
“所以你连命都不要了!你怎么如此任性!”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温润如玉的夜神大殿终还是因为凤九的不爱惜自己而动怒了。
凤九笑,“我本来就是青丘最任性的小狐狸,自小就被姑姑他们宠地无法无天......而且我是九尾狐,不会这么容易就死,顶多受点折磨而已......”
润玉怒极反笑,“顶多受点折磨?日日夜夜忍受着元神牵扯崩溃之苦,还要在旭凤面前装出一副一切安好的模样.......青丘小帝姬果然名不虚传,此等痛楚都轻描淡写,与我这等贪生怕死的神仙竟不相同,润玉着实佩服!”
话音刚落,他便拂袖而去。
这已经是润玉第二次来凡间劝凤九离开了。凤九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与小凤凰在人间多呆一天,她便多了一分不舍得。
又一日,凤九望着湛蓝的天空怔怔地出神,听到身后响起一道走动声,回头一看,竟然是面色苍白的润玉,以为他又是来劝自己回天界。
凤九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润玉抢了先,“......凡人都说世上无不是之父母,就算他们有错,也是为子女好......但假若有位母亲将子女视为耻辱,不仅不认自己的孩儿,还恨不得当初没有生下他,那他是否也不该恨生他的母亲,也要敬爱与她?”
说罢,润玉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的神色,浑身上下被一股浓浓的孤寂寂寥所包围。凤九便明了他其实是在说自己的身世。
她也不知如何宽慰润玉,想了想道:“世间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孩子,许是她有难言的苦衷,并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每一对父母疼爱孩子的方式都有所不同.......我是只混血的狐狸,阿娘怀我时异常艰难,若是坚持产下我,阿娘不仅修为有损,寿元也会减去一半。阿爹知道后,便不想让我出世,若不是折颜用凤尾花制成保胎药保下我,这世间就不会有我这只九尾狐了......阿爹他当时做这个决定并不是不爱我,而是更爱阿娘......他虽然日日看不惯我,管束着我,还喜欢拿鸡毛掸子动不动吓唬我,但若是有人敢欺负我,阿爹总会第一时间替我出头,这便是他对我的爱.......所以我想这世间的父母大概都是疼爱自己的子女......大殿的母亲也是一样疼爱着大殿......”
“......她真如你说的这般吗......”润玉茫然地抬头看凤九。
凤九很肯定地点头,“会的,她一定很爱你,所以舍不得你受到伤害!”
润玉眼眸一沉,母亲舍不得他受到伤害......
那段被幽禁在暗无天日的太湖最深处的恐怖记忆,现在回想起来他还会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拔犄角,剥龙鳞,日日夜夜忍受着失血后的彻骨寒冷,这便是母亲对他的爱,血淋淋的爱。
所以他才会这般羡慕旭凤有母神的真心疼爱,母神就算有万般不好,但她对旭凤是毫不保留的爱护。父帝虽然掺杂了很多利益纠葛,但他较之自己也更疼爱旭凤,连叔父也更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