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珍馐补品并没有如流水一般涌进关雎宫,虞幼白心中的担心稍减了一些。宫中也没有传出她有孕的消息,看来匡越这小子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对于这个孩子还是存有期待的。
虞幼白数着日子在自己宫里窝着。偶尔想要到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都会被羽书大惊小怪的模样给磨没了兴致。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临近年关的这几日,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月份到了,虞幼白的孕中反应越来越明显。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宫中关于她有孕的消息愈演愈烈。马上就要纸包不住火了。所以虞幼白最近听话的很,从来没有要求出门过。皇上最近虽然也偶有召幸,也不会让她睡那个冷硬憋屈的小塌了。虞幼白心安理得的爬上了龙床。而且在某一次她睡梦中将匡越踹了一脚之后。匡越一声不吭的命人将龙床加宽了一半。
都过去几日了,虞幼白至今还记得她清晨一睁眼。看到匡越正直勾勾的瞪着她的模样。当时虞幼白就紧张的拉紧了衣襟。
但是虞幼白却只等来了一声冷哼。以及匡越在她脑袋顶上阴恻恻的一句。“看在孩子的份上”
什么跟什么?
虞幼白一脸懵,直到后来,她从骆院判那里听说到,皇上这两日走路有点别扭。刘内侍还去太医院跟他要了跌打药。
她这才朦朦胧胧的记起点什么。睡梦中她好像踹了匡越这张死人脸一脚。当时就感觉,不愧是死人脸,真硬。
……
大年三十这日晚上,宫中各处都挂满了红色的宫灯,皇上命贤贵妃张氏在麟德殿准备的宫宴也如期举行。
麟德殿中歌舞升平,大臣们跟皇上觥筹交错,一片祥和的模样。
匡越后宫的妃嫔不算多,有一个算一个,俱都参加了此次宫宴。与有诰命在身的夫人们,在麟德殿的内殿设宴,一同热闹。最上首坐的是贤贵妃张氏,至于太后,则是与皇帝一同在前殿与众位大臣们共同宴饮。
宴行到一半,虞幼白还想将手伸向身前盘中的柑子时,被身旁的羽书给悄悄拽住了衣角。羽书摇了摇头,示意虞幼白不能再吃,柑子的皮都剥了似小山一堆,这外面还飘着雪,大人不觉得凉,可是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
虞幼白瘪了瘪嘴,没再伸手,而是接过身后音离递过来的水囊,回过头去痛快的饮了口水。至于为何要回过头去,并不是虞幼白想要装文静淑女,只因为怕自己饮水的模样再吓坏了身旁这些一直在盯着她看的宫中娘娘们。
“钱贵人,本宫脸上有苍蝇吗?”虞幼白转过身子,眨了眨神采飞扬的一双凤眼,明艳的容貌羡煞了在场的某些人。她扬起嘴角望向钱贵人。
“并无,娘娘这是何处此言,臣妾只是被娘娘的美貌给惊到了而已。”钱贵人很快调整好脸色,故作轻快的一笑,道。
“果真如此?”虞幼白自恋的摸了摸细腻幼滑的脸颊,今日因为有宴会的缘故,羽书特地帮她打扮了一番。但是她顾忌到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让羽书给她上太多的妆粉。
虽然知道钱贵人这话里面有很大的水分在里,但是虞幼白还是感觉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马屁精”一旁的关婉仪不屑的将脸转过去,去欣赏殿内的歌舞。一直在往这张望的庆贵人则是像虞幼白笑着举了举杯,也转过脸去欣赏歌舞。
“你……”钱贵人听到有人出声奚落,刚想回敬回去,却看到刚刚出声的是关婉仪。到嘴边的话硬是让她给咽了回去。虞幼白清楚的看见她眼里的神色也从刚开始的愤恨变为了平静无波。
但是在这时,一旁的明常在不小心打翻了身前矮桌上的茶盅,里面的茶水顺着桌子洒了一地。其中有些还蔓延到了钱贵人的裙角旁。钱贵人此时却不再隐忍了,而是眼中蓄了泪水,望向正在一脸认真欣赏歌舞的贤贵妃。
“贵妃娘娘,明常在将您赐给臣妾的这套流仙裙给弄脏了。”钱贵人一脸委屈巴巴的望着贤贵妃,而刚刚惹了祸的明常在早就吓得跪伏在了地上嘴里不住的道着歉。
“钱姐姐,妹妹真的不是故意的。妹妹这就帮你清理干净”说着,明常在上前想用帕子帮着钱贵人将裙摆上面的茶渍清理干净。但是谁知这淡淡的茶渍却像印染在了上面一样,怎么也擦不掉。怎么擦都有一块难看的痕迹在上面。
“你起开,你就是嫉妒我这一身新衣衫。所以想出这样一招腌臜手段想要毁掉,真是好毒辣的心呐。咱们好不容易在皇上面上露一次脸,你就这样算计陷害我。枉我们还在一处住着。怎么就没发现你竟是这样一幅蛇蝎心肠?”钱贵人声音本就尖利,说话的时候虽然顾忌是在宴上,有所压制,但是还是招来相邻下首坐着的几位命妇的注目。几位岁数大些的,都摇了摇头,年轻些的夫人们,则是低下头纷纷议论。
“都给本宫住口,有何事,宫宴结束再说。”贤贵妃脸色有些不好。她清楚这钱贵人的脾性,但是没想到她竟这样没眼力价,这是什么场面,她就在这里呼喝个不停。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得台面。这场宫宴她筹备了许久,绝对不能让她给弄砸了。
“来人,拖钱贵人下去,让她好好换身衣裳,不必出来了”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男声突然在内殿中响起,吓的殿内众人一瞬间的鸦雀无声。殿内只余虞幼白‘咔吧咔吧’嗑瓜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