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越狡辩:“我不是跑,我是去打扫。”
时辰松开他,一圈一圈绕下自己脖子里的灰色围巾,“我不在三天,你就把家弄成这样了?”
“我以为你明天才回来嘛……”彭越嘀咕。
时辰瞪他一眼,拿着围巾向里头走去,他坐在老式的靠椅上,手指轻轻调整了下唱片机,音乐停止,室内恢复安静。
彭越乖巧:“面瘫,你想听什么,我给你找。”
“除了这个闹腾的,都行。”他手指轻轻戳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时辰喜欢轻音乐,用彭越的话来说,就是一听就能睡着的音乐。彭越则喜爱闹腾的摇滚乐,每每都把曲刻录成盘,用这台老式唱片机放着,每次回看到唱针超速工作,时辰都心惊胆战。
轻缓的音乐声渐渐响起,彭越坐在时辰对面的位置,翘起腿望向房间的右侧。
这个房间右侧的那面墙显得十分怪异,黑色的墙面似真似假,透着虚无,上头繁星点点,像是把星空容纳于此。
墙上挂着十二个方牌,六个泛着白光刻着黑字,剩余的六个则盈着黑光镌着白字,而每个牌子下面又悬着两个圆片,圆片的颜色各不相同。
十二个方牌绕成圈,大致轮廓像个挂钟一样,占据了整个墙面。
彭越眼尖,嘀咕:“诶”
彭越小跑去墙面前,第一个方牌上刻着“子白”二字,他视线下移,觑着下方的两个圆片。
圆片上分别竖着写到:
第一辰,利荏,23:00-00:00
第二辰,须俎,00:00-01:00
彭越指着上头多出的几个字,“面瘫,你给第一辰和第二辰起名字了须俎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叫利荏,利荏利荏,叫着叫着就让我想起那个犟的跟头牛似的破孩子。”
时辰瞥一眼两个圆片:“没有,是它自己显现出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
“离开辰缚之后。”时辰嫌弃看他说,“你没发现,是因为你粗心。”
彭越清嗓子,“我才不粗心,我就是视力不好。”
时辰懒得理他,随意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翻阅起来。
彭越困惑道:“面瘫,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显出字了?”
时辰摇头,示意不知道。
彭越又看了两眼圆片,也不在意,蹦着回到座位上慵懒躺下,抱怨道:“明天又要上班了,休息日总是那么短暂。”
“双休两天,短吗?”
“哪里不短,天天给人端茶送水,做咖啡,洗杯子,这是我该干的事吗”彭越向时辰展示了一下他的十根纤纤玉指。
时辰头也不抬:“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工作太累了?想换的话,我再给你找一个。”
彭越体会着他这话的意思,“不不不,够了够了,足够了。”
时辰视线定格在书上的某处,思忖须臾,问:“最近甘苏有去你店里吗?”
“嗯,和以前一样,一周来个两三次。”提到甘苏,彭越就兴奋,“还是跟甘苏呆一起我最舒服了,我恨不得她每天都来。”
“她身上的气息真有那么舒服?”
“嗯,我特别特别喜欢,你就没觉得她气息很特别?”
时辰摇头:“没有。”
“也是……在你眼里,她应该跟普通人没差,更何况现在没了时间回还,她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时辰“啪”地合上书,起身说:“我去洗澡,你把家里给我打扫干净了。”
“……”彭越跟着时辰身后一起向外走,“面瘫,你帮我一起打扫下嘛……”
“你还想写检讨?”
“…………”
两人都离开后,墙上镌刻着“亥月”二字的方牌晃动,底下的两个圆片敲打出声,几次之后,晃动停止。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只是不经意间,“亥月”二字黯淡了些。
*
甘苏跟王樱楠手挽着手从商场内出来,两人大包小包提着,今日这家万达新开业,全场五折,不买白不买。
甘苏扫了眼自己的战利品:“血拼了不少。”
王樱楠笑着看她:“多亏我们家腿长手长眼疾手快的小苏,不然我怎么能从万千妇女中杀出一条血路。”
“那你怎么报答我?”
“给你当专属司机,送你回家。”
两人一路向前走,甘苏问:“你把车停哪儿了?”
王樱楠:“三条街后头的一个露天停车场,万达这儿太挤了,根本进不来。”
前方路茫茫,甘苏叹息:“可真够远的,早知道我就坐地铁回去了。”
王樱楠拖着她向前走,“你就锻炼锻炼吧,这身懒肉,天天坐在电脑前,等你老了,脖子啊,腰啊,哪哪都有你受的。”
“好,听我们家楠楠的。”甘苏咧嘴笑,王樱楠跟她妈似乎,总是唠叨个不停。
走过第二条街,等红绿灯的时候,王樱楠突然说:“小苏啊,你最近都没有发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