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远说完便见燧黎微微勾了勾唇,只一双黑眸却仿似暗淡了不少。
苏清远见他异样,心念急转回头一看,便见身后眼所能及的三千荆棘俱都在瞬间扭转方向。
苏清远回头看着燧黎,摇了摇头道:“魔尊何不省下灵力,以求生机。”
燧黎只垂眸看着他怀中人沉睡的脸,低声道:“她生我便生。”
闻言,苏清远心中一震,而后抿了抿唇道:“保重。”
看着苏清远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燧黎低下头轻咳一声,一缕鲜血缓缓从他嘴角溢出,他毫不在意地伸手抹去,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黑色丹丸服下后,缓缓盘膝而坐。
。……
有了燧黎一开始的铺路,苏清远即便抱着人,前行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很快便看见了三千荆棘的尽头,他紧蹙的眉头刚刚松开便感觉怀中人一动。
他垂眸看去,便见花容睁着一双水眸,异常冷静地看着他,道:“我不求你帮我救他,我只求你能让我回去。”
苏清远只作不闻,难得冷漠道:“我答应过魔尊要护你周全,不能让你回去。”
话落,苏清远便觉颈边一凉,低头看去,一把锋亮的匕首赫然横在颈边。
强行冲破被封住的灵穴,花容嘴边溢出一丝鲜血,却仍然面不改色道:“求你……让我回去。”
苏清远骤然停下步伐,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轻嘲,“容容求人的方式还真是特别,拿刀抵着我求我?”
闻言,花容轻垂下眼,掩住眸中的愧疚,轻声道:“抱歉,我一定要回去。”
苏清远轻笑一声,却是没理她,顾自迈开步子向前而去,开口时眉目之间一片冷然,“容容还真是天真,以为一把匕首就能……”
话未落,眼前倏而划过一片光影,苏清远眯了眯眼,垂眸看去,便见刚刚还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此时正被花容抵在自己的心间。
前进的身形猛然顿住,苏清远皱眉看向怀中人。
花容紧紧握着匕首,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和他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生也好,死也罢,我都想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苏清远抱着她的手骤然握紧,他咬了咬牙,语含薄怒道:“若是我不让你回去呢?”
花容微微笑了笑,握在手中的匕首瞬间刺破了胸口的纱衣。
只是在刚要刺入心间时,手中的匕首却突然化作了一阵灵光,随风消逝在空中。
花容一愣,便见苏清远面无表情地放下她,虽然用灵力护着她,嘴里却是冷言冷语道:“我只护你一段路,若是要回去,便自己走吧!”
闻言,花容毫不在意,脸上甚至带上了点点喜意,她刚想转身回去,又突然一顿回转过身对着苏清远道:“谢谢。”
苏清远双眸微黯,勾了勾唇却是道:“不必。”
花容自知自己白费他的一片好意,只是她有自己的苦衷,注定不能如他所愿,便也只能让他失望了。
花容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她身上有苏清远的灵力护持,行走之间倒是不怎么困难。
只是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苏清远留在她身上的灵力渐渐消逝,她不得不开始依靠自己的灵力来抵抗荆棘的尖刺,以及那些失去了威压之后,又渐渐开始重新抬头的三千荆棘。
苏清远看着花容毫不犹豫地转身,他神色之间没有任何波动,心里却叫嚣着一股恶念,“留下她,这样她的身边便只有你一个了。”
看着花容的背影,苏清远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起而后又倏然放下,紧握成拳。
当身上最后一丝苏清远的灵力消散,花容瞬间便感觉到了尖刺刺破脚心的感觉,明明只造成了一个细小的伤口,疼痛却宛如锥心。
一滴泪从花容眼眶中滚落,她有些吃力地用灵力护住已然有些麻痹的双脚,心里却是想着,原来先会儿燧黎被尖刺划伤的手背这么疼呢!
艰难的行进中,她抬头看了看前方,却仍是看不到燧黎的身影,这片三千荆棘大的很,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走回先会儿的地方需要多久,也不知道燧黎这会儿怎么样了。
想到燧黎的情况,花容有些心急,但是心急也没有办法让她加快速度,相反,这会儿因为他们已经过去有些时候,那些之前被苏清远强行改变生长方向的荆棘,全都慢慢地又扭转了回来,长速一点儿也不比先会儿慢。
花容的灵力根本不足以让那些荆棘弯腰,很快迅猛生长的三千荆棘便挡住了她的去路,将她团团围了起来,她低微的灵力只能护住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就连身上也顾不得。
锋利的尖刺几乎在顷刻间便勾破了她的衣衫,刺入她的皮肤带起点点血珠,花容护了脚便护不了手,甚至一枝荆棘探过来时猛然间划破了她的侧脸,留下一抹深深的血痕。
身上的麻痹感越来越重,花容甚至都迈不动自己的脚,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浑身鲜血淋漓,把一身红衣染得更加深艳。
她真是不好,连留在他身边都做不到。花容轻垂下眼,晶莹的泪滴划过嘴角,与干涸在嘴边的鲜血重合,她颤抖地想要抬手,却发现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