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身体不适,昨夜里没有睡好,白日里没有精神,现在在休息,还请君子不要再打扰了。”
正说着,钻了一只黑色的奶狗出来,小小的一只,张着才长了几颗牙的嘴对屈眳汪汪叫。
在午看来,自己主人是被屈眳强行带回来的。既然带了回来,那么就应当保全主人的安危。谁知道还是险些没了命。这可让午气坏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在自己家里呆着呢,至少准备马车的时候,他都会自己再看一遍。
屈眳被午堵在门口,他看了一眼室内。若是半夏醒着,这小奴绝对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偏生小奴隶说的话,还半点都挑不出错。
“既然她在休息,那便罢了。”说完,他走出来,走了几步,只听到身后一声吱呀响声,他回头一看,见着午领着小黑狗进门去了。
这小奴隶,若不他是半夏的人。他非得拎过来好好教训一顿。
屈眳快步走出了半夏那里,他心中有事,脚下走的格外快。半夏马车的那事,下面查的清清楚楚,条条缕缕清晰无比。看了下来,完全挑不出错误。
他觉得有些不对,如何犯错,为何犯错,都那么一点点的捋出来。他见过不少犯错的奴隶,一顿暴打下来,话都说不出,就算勉强开口,说出来的也是前后颠倒之语。
屈眳走了几步,见着天色阴沉沉的,望着又要下雨,他停了下来。
最近这段日子是雨水充沛的时段,哪怕半夏没有开口,也总能猜到这几日又是下雨天。
“少主。”家老走过来见到屈眳站在那里,行礼一拜。
屈眳看着落下的雨丝,见到家老来了,“家老。”
“少主在渚宫已经忙了这么几日,想必身体疲惫,少主不如立刻回去歇息。”
“家老。”屈眳看向家老,家老是看着他长大的,虽说不是族中的长辈,但也和长辈并没有多少差别。
“苏己车辆一事,当真是几个贱隶办事不周么?”
家老叹了口气道,“臣也没有想到,那几个贱隶竟然如此偷懒。”
家老并不负责此事,而是让另外的家臣去查的,他摇摇头,“少主难道觉得此中另外还有甚么隐情?”
屈眳没有做声,过了好久道,“父亲如何说?”
“主君令人将马厩那边的贱隶全部撤换,并且下令之后马车这等大事,必须要让人检验之后,才能使用。”
“……”不对。
屈眳心道。
他闭上眼,快步往屈襄那边走去。
家老在后快步跟了一下,他停下来,看着屈眳的背影越行越远。他看着屈眳的背影,过了好会,重重叹了一口气。
屈襄才从渚宫回来,他展开双手,侍女们围绕在侧,给他换衣。
“父亲!”屈眳一把拨开挡在面前的侍女,直接走入内室。
“怎么了?”屈襄站在那里,展开双手,让侍女整理抚平长衣上的褶皱。他看到屈眳皱皱眉头,“一声不吭,直接闯进来,你这是想要干甚么?”
正说着,两个侍女跪下来,一边一个,将一对玉组给主君佩戴上。一切整理完毕之后,屈襄才抬手让侍女们退下。
“父亲,苏己那事,臣总觉得有何处不对。”
屈襄缓缓走出来,他步子走的极其缓慢,“何处不对。”
“贱隶们承认的也太快,还有马厩的其他人。遇上此事,难道不应该是用刑逼供,过了两轮之后,才会稍稍吐露实情,而且会互相攀咬,为何这次却承认的如此干脆?”
屈眳不是只是吃喝玩乐的贵族子弟,作为屈襄唯一的嫡子,屈襄对他着重培养,甚至曾经让他亲自去看如何刑讯囹圄之中的犯人。
“……”屈襄站在那里,“我知道了。”
屈眳还想说什么,屈襄道,“以后苏己出行乘坐安车,女车不必给她用了。”
安车比帷车之类更要豪华,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父亲!”屈眳低声喝道。
屈襄看过去,“我知道你想要说甚么,不然你觉得我为何要把给苏己伺候车马和近身之人彻底撤换?”
屈氏宫邸内,不用外来之人。所有的人,哪怕是做粗活的,最下等的卑贱奴隶,也是家生奴婢。若是真敢吃里扒外,死的就不止一人,而是全家都要受到牵连。所以高压之下,无人敢作祟。
屈眳当然知道这个,他闭嘴不语。
屈襄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这几日你也累了,去歇息吧。”
看着长子离开,屈襄在中庭背手走了几个来回。国事已经在渚宫里忙的差不多了,此刻盘旋在心头的便是私事。
他把家臣叫过来,“以后宫邸中,关于饮食出行等要事,不可再有半点纰漏,若有纰漏你便自己看着办吧。”
屈襄话语淡淡的,也没有任何威胁之语。但言语中的威压,听得下首的家臣冷汗淋漓,连连叩首道是。
屈襄在上一会,“让舞伎们过来献舞。”
“最近郑国公子送来了一批郑女,主君可要看看?”一旁的人谄媚道。
公子嘉在郢都四处专营,郑国背楚投晋的时候,公子嘉就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了一批郑女送到左尹宫邸内。郑女容貌娇艳,妩媚多情,身段也窈窕多姿。深受贵族男子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