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放下了兵戈,我笑了笑,从他们中间穿过,入了步将军的营帐。
我站在营帐中,看着她的背影,她一身红衣,站在四海八荒行军图前,我浅笑着说道:“步将军从六岁便跟着步老将军行军作战,如今也是有二十二载,四海皆传言步将军虽美貌如花,但是辣手都能摧花,何况是战场上如虎如豹的敌军。”
她拂了拂衣袖,转过头,斜了我一眼,蹙眉道:“夏州的公主是说本将军不懂得怜香惜玉,还是说本将军心狠手辣,铁石心肠”
我笑了笑,道:“二十二载,步将军戎马半生,所听得言辞指定是比我所说还要多千万,步将军何故为我的话蹙眉呢?”步将军从台中走下,来到了我的面前,道:“夏州只有两位公主,一个早已香消,一个,本将军已然见过的,你嫁给大殿下,虽然是以夏州公主的身份,但是,夏州西周王室以及知情者都知你只是个顶替的,娄和,你,夏州的乐师,你究竟是何人呢?”
我歪了歪头,道:“我是谁有什么不一样吗?现在,我只是一个奴隶而已,步将军如何处置这个逃出陵墓的奴隶呢?”
步将军看着我,道:“如何处置你……”她看了一眼身后的行军图,缓缓说道:“私自逃出陵墓是死罪,不过,在西周王来之前本将军不会处置了你,你若是想要活,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看着她,道:“步将军说这话是何意”
她缓缓开口:“你若是能够刺杀她,或许西周王来到军营,能够从轻处置你。”我蹙了蹙眉,道:“刺杀她你所说的是女和月母之国的将领”她点了点头,道:“女和月母之国的将领素是喜欢听琴,你既然作为夏州宫廷的乐师,琴技必然是出众的,你混入女和月母之国的军营,给她弹琴,想必她会喜欢的。”
我捏了捏手指,我实在是不晓得女和月母之国的两位明王怎么会让一个无名的女子担任将领,我很是觉得大概两位明王觉得三殿下所做的事情太过荒唐,朝中无将士领命,便派了个女子来,不过,这毕竟是两国交战,也是太不慎重了。
我抚了抚额,道:“步将军可晓得为何女和月母之国会派一个女子领军,这女子可有什么本事?”步将军笑了笑,道:“本将军与她未曾开战,并不晓得她有什么本事。不过,本将军听有些见了她的将士说,她的刀法不错,若是你刺杀她不成,本将军倒是想要见识一下她手中的刀。”
我看了一旁的木架,木架就在行军图前,那里立着的便是她在战场上从不离身的剑,那剑鞘上的纹理繁复,一看便是一柄好剑,爱剑成痴的大哥便曾说过,上好的剑是无价之宝,即便放着不用,也是一件无价的漂亮摆设。
美歌女以金玉钗,环佩为装饰,而美将军便是以佩剑为装饰,装饰的都是身上的摆设,一个是悦的容,一个是摄人心。
作为摆设,自然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想到这里我笑了笑,我笑的莫名,她微愣看着我,疑惑的问了声“步将军放剑的位置很是显眼,一剑定江山,便是如此了。”她并未言语,我道:“步将军让我以弹琴的技艺接近女和月母之国的女将,可是我并没有琴,该怎么办才好?”
她只是道:“让你去刺杀她,怎么不会给你武器呢!”
西周的边境有一座城池,那是属于蒍国的地盘,名曰花城,而女和月母之国的一行军队便驻扎在那里,我看着一个身穿粗布衣的女子走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将士瞧着她,拉着了她,道:“这城门不得出入,你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吧!”
那女子吸了吸鼻子,挤出了两行泪,在宫中受了委屈的小宫女便是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她哑着嗓子,请求道:“军爷行行好,小女子是蒍国人,花城中住着小女子的太奶奶,太奶奶得了重病,小女子本来是上山寻药的,没有想到药没有寻来,还……”
那守卫有些为难,不知如何是好,那小女子跪在了地上,给那军爷磕了头,道:“军爷,太奶奶的身体不好,我出门也有三日了,不晓得太奶奶如何了……”说到这里,她只是低头哭着。
守卫只是看着她,我抿了抿唇,低头摇了摇头,也不知这个小女子能不能入城,这般想着,只听一个男子淡淡的问道:“你是蒍国人”我抬起了头,眼瞧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走出了城门,他走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只是看着她,那小女子仰着头,点了点头,道:“是的。”
他又问“我家就住在花城石子巷最里面的一土屋里。”
白衣男子看着她,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花城石子巷中的那个老人在三日前便已经去了。”女子手扶着地,坐在了地上,低着头,很是无力的说道:“太奶奶已经去了……我那天走的时候,她便拉着我的手,让我不要去采药了,但是……我还是去了。”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我不应该走的……都没能陪着太奶奶……”
他从袖中取出了帕子,道:“擦擦泪,风都将脸吹干了。”那女子看着他手中的帕子,道:“我的脸太脏了……你的帕子。”他淡然一笑,道:“无碍。”女子伸出了手,看着他的脸,接过了他手中的帕子,小声说了声:“谢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