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誓言?我愣了愣,楚析当初的誓言,他一个东海水君又怎会晓得?他只是一笑,道:“本神君知道这点小事不足为奇,你可晓得你是如何来到东海的。”
我闭了闭眼眸,我是如何来到东海的,我只记得我倒在了他的怀中,倒在了梨花月光星辰下,我轻摇了摇头,只是说:“当时,我都痛的没有知觉了,一捧捧土将我埋在梨花树下,我都是不会晓得的,又怎么会晓得怎么到了这个地方。”
东海水君慢慢说道:“你若是没有到这里来,大概你已经一捧捧土埋在了梨花树下,好在黎姿念及你曾救过她的性命,便设法将你的尸首换了,让人送你来到这东海。”
我只是轻笑,淡淡的说:“可是,黎姿恨的不是你吗?你要娶的人是月色吧!她又怎么会让人将已经快断气的我从楚析公子的府中带出来呢?”东海水君笑了笑,道:“你倒是聪明的,的确,是本神君让将士将你带过来的。”我看着他,淡淡的说:“我一介凡胎,究竟有什么能够值得神君费尽心思呢?”
东海水君看着我,仅是说:“在女和月母之国,本神君也只是一介凡胎,救你一介凡胎,能有何目的呢?”我凝眉看着他,黎姿喜欢他,却嫁给了楚析,而他又要娶一个白府的浣衣侍女月色,他虽是女和月母之国的凡人,但他也是女和月母之国的乐师。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一个乐师,费尽了心机,是为何?
我皱眉看着他,他笑了笑,道:“到时候,你便晓得了。”
他转身离开,我闭上了眼眸,躺下。
我被困在了这东海底,上药都是那珊瑚姑娘照顾我,她又给我端来了涂伤口的珍珠膏,我看着她,慢慢坐了起来,道:“珊瑚夫人,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你能扶我出去走走吗?”珊瑚姑娘走到了我的床前,拿着小瓶的珍珠膏,坐到了我的面前,手挑开我的衣襟,看了我的伤口,淡淡的说:“确实是好的差不多了。”我嗯了嗯,又重复道:“珊瑚姑娘,你可以带我出去透透气吗?我胸口觉得有些闷。”
珊瑚姑娘并未言语,不知何时从红珊瑚中冒出来的东海水君说了句:“你想出去透透气?”我拢了拢衣襟,珊瑚姑娘站了起来,唤了句“你先下去吧!”我将珊瑚姑娘唤了声,对他道:“珊瑚姑娘还未给我上药。”他看了桌上的珍珠膏,又看了我的衣襟,我微微抿唇,他道:“本君瞧着你伤痕已然极浅了,也不必上药了。”我凝了眉,眼瞧珊瑚姑娘出了宫室,他向我床前走来,我仰头看他,他道:“起来吧!”。我愣了愣,他拿起了桌上的珍珠膏,道:“你是想要涂珍珠膏,还是要出去透透气?”我抬手掀开了薄被,道:“自然是要透气的,这里也太闷了些。”
他站在了棠梨树下,正堤上柳花飘坠,杨花著水万浮萍。我看了远处高秀的白杨树,若是站在这高耸入云的白杨树上,是否可以看到女和月母之国?
他微微一跃,手折下一枝棠梨,道:“这棠梨在东海也有百年,长得也就三十三丈而已,比不了那白杨直逼云霄三十三天。”我看了他手中的一枝棠梨,只是道:“这棠梨颇白。”他指尖触了触梨花瓣,淡淡的说:“白府的梨花倒是有些微红,像是披上了层纱。”我笑了笑,道:“东海水君是要带我去往府上了吧!”
弯月晕而风,梨花落玉阶。
月色身着白衫,弯腰跪在玉阶上,她的手扶着玉阶,发垂下,发梢触及凉阶,阶上的梨花被发梢轻轻一撩,一片白梨花粘上了那缕发,我扶了扶身旁的垂柳,看了那池中朦胧的月,月光bō_bō晃动,水面下还有一条静然待着的红锦鲤,水影,月影,锦鲤影。我无奈的一笑,这池中的锦鲤,似我,也似月色。
我缓缓向玉阶,月色垂眸低泪,都未听到我的步声,我道:“小姐,风凉,还是起来吧!”月色慢慢转了头,看向我,身体振了振,道:“你是?”她看着我,打量了我身上了紫红衣 ,口中说“奴婢名唤云生,是公子的侍女,只是,奴婢不解小姐头一回儿见奴婢,怎会用那般眼神看我?”月色看着我,眸子暗了暗,道:“你名为云生。”她顿了顿,“云生,我有个好姐姐,她的模样与你极为相似,只是她……”月色并未往下说,我也没有言语。
良久,她抬起眸,慢慢说:“云生,你也不要称呼我为什么小姐,我也只是白府的侍女而已,你便称呼我为月色吧!”我回道:“小姐莫要这般言语,若是让公子听得了,更会惹得公子不高兴的。”月色滴着泪,道:“我不愿嫁他,他为何不能放过我?我只是一个妾室,他何必非要我?”
她的手抓着玉阶的边,边棱贴着她的手心,我看着她的手背微红,不晓得她的手心是否也被压上了红痕,我握住了她的手背,道:“即便你如此,他也不会有一分心软的,你不要再如此作践自己了。”
我尽管不晓得东海水君的目的,但是,他如此做了,便不会改变想法,何况,是为了一个他已经决定要利用的人。我随他入了府,月色还未到府中,夜未央时,月色才被他手下的人接到了府上。我一觉醒来,才看见她跪在玉阶上。我到了他房间,想问缘由,他却只是说:“你与月色同是白府的侍女,但月色远没有你懂得事理,难怪楚析对你动心,却未曾对她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