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她立刻阻止,“这时候调兵,很容易被敌军发觉。放心吧,他们来的人不会多,走,去西城墙。”
一块刻有篆体的灰色碑碣后面,他们五人探头,透过延伸过来的老树枝桠缝隙,紧盯住不远处城墙下的河水动静。
没过多久,河中波澜荡起,一颗头颅伸出水面,摸了把脸上的水,四下张望,确定周围无人后,方才游着上岸,紧接着又出来三个人。
四人上岸后,聚在一起商量了几句,云落倾凝神细听,却怎么也听不见半点声音。她眉头紧皱,见他们似乎已商量完毕,准备朝四个方向分开。
云落倾立刻抬手,纤细的指间夹着四枚闪烁着冰蓝色的银针,她提聚内力,一扬手,银针破空直刺,却无声无息,速度快得惊人。
等四人发觉后面色大变,已来不及做出反应便中针昏倒。
云落倾走出来,沉声吩咐道:“带回去,详细盘查。”
“是。”
回到军营,云落倾和晨曦草草用了晚饭,在议事厅等消息。
晨曦凑过来,语带担忧,低声问道:“四嫂,他们有三十万人,我们……真的能赢吗?”
云落倾啜了口茶,转头看她,笑了笑,“可儿害怕了?”
“没有,四嫂小看我。”晨曦撅起粉唇,不依地摇了摇她的手臂,继而摆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偏着头问道:“四嫂,这一仗……如果输了,我们会怎样?”
云落倾微微想了想,认真望着她的眼睛,正色道:“你怕不怕死?”
晨曦愣了愣,没立即回答,她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人来,那个总是忍让她大呼小叫和他作对的可恶男子,如果她死了,以后再也没人陪他吵架了,他会想念她吗?
“舍不得冷色了?”云落倾是过来人,一眼便能看出她的心思。可儿还是太单纯了,从来不会掩饰自己,也许正是如此,冷色才会喜欢她。
“不,不是。”被戳中心事,冷色面庞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忙不迭的否认,“我才不会舍不得他呢,我巴不得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才好。”
云落倾拍拍她的手,望着她那带着少女心事的绯红面颊,摇摇头笑道:“虽然冷色看上去不解风情,但我相信他只是有些事还没定下来,只要他认定了,以后,他一定会对你很好。万一,万一这里保不住,我会……”
“娘娘,”她话还没说完,向戊疾步走来,眉头紧皱道:“不管我们怎样威逼利诱,那几个硬骨头宁死也不肯开口,连大刑都用上了,还是无用。更奇怪的是,从他们身上没搜到任何东西,没有武器,也没有毒粉暗器。”
云落倾蹙眉,怎会什么都搜不到?他们只有四个人,要完成任务至少也会有些辅助物品。她问道:“可是分开关押审问的?”
向戊点头道:“是的。”
“恩,”她略微沉吟,站起来道:“那本宫亲自走一趟。去找身夜行衣来。”
军营里,刑房。一个被绑住手脚的男子身上已是鞭痕累累。
无论姚副将如何逼问,被抓来的那个人始终像个哑巴似的不开口,吭也不吭一声。
姚副将急了,拿起一旁烧红的烙铁,对着那人,威胁道:“你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人眼光一闪,目中有恐惧之色,但仍然不张口,还扭过头去,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云落倾悄悄躲在门外,看着那烧红的烙铁,有些心惊。但她并未进去阻止,只见姚副将拿着烙铁逼近那人,狠狠一下按在了那人胸口,那人身子猛地一颤,轻烟直冒,人肉被烧焦的糊味儿飘散开来,令人忍不住作呕。
云落倾双眉紧紧锁住,见那人剧痛之下忍不住张了口,但却依旧没有一丝声音溢出,只是一张脸痛到抽搐扭曲,表情狰狞恐怖。她忽然想起她曾经承受剧痛却叫不出声的心情,顿时一愣,莫非他们是哑巴?可是,他们上岸之后,四个人有开口说话,虽没听到声音,但明明看到他们唇动,难道……她眸光一转,将面上的黑布戴好,一闪身进了刑房,一记手刀劈向姚副将的后颈。
还没来得及吭一声,姚副将的身子便委顿在地,失去意识。
被绑住的那人愣了愣,抬头看她,那眼光似是在询问:你是谁?
云落倾扯下蒙面黑布和头巾,露出白发如雪,并未问他的伤势,更没有帮他解开绳索,而是沉着脸,用唇语无声对他斥道:“你们是怎么办的事?这么轻易就被抓住,坏皇兄大事。”
那人一怔,看了看她的头发,又见她用的是唇语,还有她所说的“皇兄”,男子眼光一亮,立刻问道:“您是公主?”
云落倾面色不变,心中却道,玄画行事果然够谨慎,用哑巴混进城里,即便被抓住也不怕泄露消息。
那人又道:“请公主帮小人解开绳索,时辰不多了。”
云落倾皱眉道:“这周围守卫森严,放了你你也出不去。即便你能侥幸逃出,一旦他们发现人不见了,定会派人大肆搜城,严加戒备,你们想完成任务,根本毫无可能。”
那人顿时着急了,拧眉道:“那……小人应该怎么做?请公主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