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没两步,他就抓了她的手腕,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我的电话号码,免得到时候有事,没法联系。”
她被他掌心烫的全身一烫,挣脱了他握着她手腕的手,然后“哦”了一声,将纸条往掌心里抓的更紧了一些。
他在原地站着,没说话。
她垂着头,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说:“我进去了。”
他没出声,她等了半分钟,迈起了步子。
刚走过他身边,他又喊了她:“亲亲嘴?”
云落倾停下脚步,鼓着腮,刚准备转头,对他说恼火的说一句:“你能不能不要总叫我亲亲嘴?”
可是她那句话还没说出来,他就开了口:“我下周三要入伍了。”
云落倾转头的动作,瞬间定住。
入伍……是去当兵吗?他高中毕业,不读大学,竟是当兵?他告诉她的那些梦想,原来不单纯是梦想,而是他真的要去实现。
好一会儿,云落倾才回过神来,慢慢的看向了顾余生,原本刚刚要气鼓鼓的说给他听的那句话,被入伍这两个字挤出了脑海。
云落倾看向萧陌离的时候,萧陌离正好刚吐出了一口烟,缭绕的烟雾,遮掩住了他的面孔,让云落倾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的声音,清淡而又优雅,在夜空里显得格外悦耳动听:“一走五年,至少五年,我回不来北京。”
五年……五年,回不来北京?也就是说,五年,五年他和她见不上面?
云落倾的手,猛地抓紧了衣衫,她盯着萧陌离,连气都不敢吸一下,生怕一吸,眼泪就落了下来。
萧陌离微微的撇了一下头,盯着不远处的路灯看了一会儿,他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跟云落倾说,可是最后却只是转回头对着她说了句:“周末见。”然后,就将嘴里的烟猛吸了两口,掐灭,扔入了一旁的垃圾桶,转身回了车上。
等到云落倾从他说的“一走五年”中回过神的时候,他的车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17章 她念了六年的男子不记得她了。
那几天的云落倾,一边欢喜,一边难过。
欢喜和萧陌离的约会,难过他马上就要离开北京了。
那时的云落倾,一直觉得萧陌离对她或许是有点意思的,要不然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家在哪里?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全力的护着她不让她被他爸打到?要不然他为什么会给她讲述他热血的山河梦?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在离开北京之前单独约她见一面?甚至还给了她电话号码……
可是,所有的所有都只是她的幻想。
周日的那天下了大雨,她和上次一样,早早的去了电影院门口,她等了好久,都没等来他,她在大雨里,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公共电话亭,她给他打电话,里面回应她的是: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她不敢置信,也不愿去信,她一遍又一遍的打他的电话号码,打到那是十一个数字烂记于心,电话里回应她的,始终是那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那天的她,真的很难过,难过的不敢去面对,连续两次萧陌离的爽约。难过的她有点不敢接受,她以为自己只要打电话,就会打到他接听,可是一直到夜幕降临,到灯火阑珊,他给她的电话号码依旧是空号。
终于,在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后,她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绝望的握着听筒,蹲下了身,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做了太多往事梦的缘故,吃饭的时候,频繁的走神,时不时的想起后面的事情。
那一别,她足足四年都没在见过萧陌离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她偶尔会来萧家老宅周围逛一圈,可是从没能运气好的撞到过他。
四年后,她之所以能见到他,是因为他父母去世了,她是从许暖夏那里听到的消息,当然,许暖夏是从月瑾年那里得知的,萧陌离的父亲杀死了他的母亲,然后跟着服毒自杀了。
那时的她,在上海读大学,得知他回北京送葬,连夜从上海赶回北京,来看他。
萧家家大业大,人太多,她出身清贫,不起眼,根本进不去萧家,她守在萧家的门外,守了三天三夜,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再见面就是两年后。
她跟着她的研究生老师,有幸参加了一个慈善晚会。
那天的他恰好也在,穿了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搭配着最简单的白衬衣,衣领规整,袖口紧系,看起来清雅高贵。他身边围绕了很多高官显贵,和当初他父母的葬礼一样,她根本凑不上前。
直到她去洗手间,出来时,看到他和一个男子在讲话,她站在远处,贪婪地看着他,想把那错失的六年时光都看回来,后来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着他走了过去。
她有许多的话语想问他,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问他有没有女朋友?问他……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当年,我们的约会,你为什么没来?
可是,她站在他面前,一个字都没问出口,他就一脸平静的转过头,冲着他身边的男子,问了句:“她是谁?”
云落倾愣住,到嘴边的话瞬间销声匿迹。
萧陌离身边站着的男子,狐疑的打量了她两眼,然后摇了摇头,回了萧陌离刚刚的问话:“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