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左手边是开放式厨房,往里是客厅,沙发上面四五个抱枕叠罗汉,墙角地板上装了几盏小夜灯,头顶吊灯是一只风铃。
沙发边安置了一张绣有《清明上河图》的纱制隔帘,隔帘背后大概是床了。
郁宁不好意思地吐舌:“比不上吉野的小别墅大气。”
她说完推着顾云琛坐到沙发上。
她从沙发背后的储物柜里找出碘酒棉棒,又坐回去,把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去解顾云琛的衣服。
“我处理伤口还算有经验,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吧?”
顾云琛是见识过她的包扎技术的,那时候他中枪不慎被她救起,一开始他自己把子弹取了出来,可后来天气炎热,伤口发炎。
她强硬地把他带去私人医院检查,第一次他被逼无奈,去了。再后来他怎么都不肯再去。
她束手无策,见换药天数到了,他又不配合,只好自己操刀上手。
换药不到五次,手法就变得相当熟练。
郁宁见他不答,自顾自解开了他的西装外套,甚至准备脱下来了,“只要脱右半边衣服就行了。”
顾云琛轻轻“嗯”了声。
略一低头,她纤纤手指从他胸腹划过,有意无意若有似无,惹得他呼吸骤然一热。
他预备喊停,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脱下西装外套,她开始解他衬衣纽扣,头垂得低低的,温热鼻息拂在他胸口,他一眼便能看见她优美修长的脖颈。
思维有些飘,转念想起傍晚时吻她的那一下,她的桃花眼迷离,被突袭了还带着点茫然无措,红唇潋滟。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遏制了抬她下巴的冲动。
解完扣子,郁宁把衬衫脱到肩膀处,他大半胸肌一寸寸露出来。
他是冷白皮,肌肤细腻白皙有光泽,明明是为了方便上药脱衣服,却让他做出了一番色|诱的味道。
她立马把视线往上抬了抬,眼观鼻鼻观心。
很快,她发现他右肩膀处有一块肌肤颜色略深,似乎是伤疤。
她还没仔细看,就在这一瞬间,手忽然被握住,男人贴到她面前,嗓音哑得厉害:“别脱了。”
“嗯?”
他粗暴地站起来,手忙脚乱把衣服扣回去,凤眼微垂,俊脸紧绷,眼神里带了点后怕。
郁宁困惑几秒,旋即明白了,自己不解释直接上手脱衣服还挺流氓。
她结结巴巴解释:“抱歉,我脱你衣服是为了方便上药。”
怕他不信,又补充了句:“你放心,我不染指你。”
话毕,蓦然被恨恨瞪了一眼。
顾云琛眸色深沉,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阿宁,你觉得我外貌如何?”
“世间万物有姝色,均,不及君美。”
“既然如此。”他贴在她耳边,“那就好好看看我,毕竟以后再也遇不到像我这样合你口味的男人了。”
郁宁被噎住,恨不得当即收回夸他的那句话,才不管他方不方便,把碘酒棉棒一股脑塞他怀里,“你自己上药吧。”
结果这人半点没吭声。
顾云琛任由她闹,看着她头顶发旋看了一会,忽然问:“在警局的时候,为什么说我是‘哥哥’?”
“除了这个称呼,其他不合适。”
“你不是想和我谈谈,行,今晚我们谈谈。”他轻叹了口气,“你还我恩情方式那么多,独独不愿意做顾太太,你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承认。”
郁宁眨了眼,没否认。
“你是不是害怕依赖我喜欢我,将来无路可退?”
她真想给他鼓鼓掌,心道你可真牛逼,见过几次面就能把别人从头到脚看透了。
她点头应和,又摇头:“如果你做我朋友,我会很高兴,因为被欺负了有你做靠山,我能横着走。但做夫妻,不行。”
“顾家的嫁衣,从来没有穿上再脱下的先例。”他浅笑,“所以,你以为你说不愿意就够了么?”
郁宁握紧双手,有什么东西告诉她,再听下去她会很危险。
但老天没有站在她这边,顾云琛迎着她乞求的目光,近乎恶劣地开口:“只要顾家认你,别的男人再觊觎也不敢碰。”
“我是为你好啊,你为什么不听劝呢。算了,告诉你真相吧----”郁宁歪了歪头,老气横秋叹气,一脸的你果然不懂我我们没缘分,“因为我会把你气成性冷淡。”
“……”
他有些怔,又有些恼。
郁宁吓得立马闭上眼睛,等了会,却没什么事发生。
睁眼一看,顾云琛压根不打算修理她,转身往浴室走,仿佛知道她吃惊,嗤笑:“不劳大驾擦伤口。郁宁小姐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让我渡过今晚吧。”
进浴室没多久,这人又打开门,修长的手臂伸出来,如同指挥女佣般指挥她:“给我件换洗衣服。”
郁宁不愿意,但求生欲使她忍住了,转身走到衣柜边,翻翻捡捡,不知道翻到了什么,灵光一现。
顾云琛以前为组织办事,不知道出生入死多少回,大伤小伤不断,今晚这样的擦伤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