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棠听了她的话不再挣扎,但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趴在她肩头,看着后面的热闹处,喃喃地说:“活该!”
苏暖的心一动,登时将一切都看明白了。她不急着教训孩子,只是抱着她上车,放在她母亲身边,然后上了驾驶位,发动车子就往医院赶去。
到了急诊室,医生问情况,他们什么都不清楚,苏暖抱着小海棠,只能答道:“她没有别的亲人了,我们并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还请你们费心。请问去哪里交费?不是直系亲属可以代为交费吗?”
急诊医生做了检查之后说了一连串的名词,让人联系妇科方面的专家过来,引导护士带苏暖去交费。
苏暖抱着小海棠,先去交费,再回到急诊室,医生们已经开始准备急救和检查了。最后,医生告知:“你是患者的朋友吗?她是宫颈癌晚期,非常危险,因为耽误了太多时间,现在恐怕只能试试化疗,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是早期还能切除,但是现在癌细胞已经扩散得非常厉害,她这段时间是不是还存在咳血的情况?”
宫颈癌晚期……苏暖听到这个名称,心里就凉了大半,知道这已经是没救的征兆。她第一次将死亡预料得如此准确,准确得她的心好沉重。
“你好。”护士提醒,“建议患者住院进行化疗,但是……”
苏暖回过神:“我给她办住院,她的所有费用我都会负担,只想尽力治疗她。”
护士提醒道:“可能要近百万的治疗费用。”
“那我直接在她的账户上预存一百万,免得她需要治疗的时候我没时间过来。”
护士吃惊地打量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人?
但苏暖用行动表示,确实有。
等她将手续办完,带着小海棠回到病房,何姐已经醒了过来。
何姐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掀开被子跳下床去,被护士发现按回床去,还急得直叫:“这……这不行!我不能住院,这得多少钱……”
“何姐,你不要担心钱的问题,住院费我已经付了。”苏暖走来,一进门就将小海棠放下。
小海棠一路被她抱着没有说话,这会儿扑向何姐,哭着叫道:“妈妈!呜呜呜!”
小孩子词汇匮乏,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往往就是哭。
她一哭,何姐的眼泪也往下掉,搂着小海棠泣不成声:“这……我该怎么办啊……”
苏暖等她哭够了,才在旁边坐下:“何姐,你放心,我说会救助你,就一定会救助你。你放心,我挺有钱的,一两百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对我来说,积德行善比抱着钱过日子更重要,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何姐刚要开口,她又柔声说:“我知道,你和棠棠一直以来受了很多苦,你也担心棠棠以后怎么办对不对?我想,在给棠棠找一个安顿前,我们得先让她相信,这个世界好人比坏人多,她可以相信某些人。你这个妈妈,要给女儿做好榜样,对不对?”
何姐还要开口,苏暖也再度说:“这样做,也是为了能将你攒下的钱全都留给小海棠。”
提到这点,何姐就没有话可以反驳了。她一直不敢治病,无非是怕病没治好,但钱又花去了,没给女儿留下一分钱,女儿以后的生活会很困苦。
“这……这怎么能为了保住我的钱,就用你的钱呢?”何姐喃喃地说,“这么做太不要脸了……”
“那你就当是成全我想做好事的心,好不好?”苏暖柔声说,“你看,在医院治疗,你还能每天好好跟小海棠相处。你很久没有一整天都跟孩子在一起了吧?”
这话着实戳到了何姐内心深处,人都会经不住诱/惑,只是每个人受不住的诱/惑类型不同而已。有些是钱,有些是权,有些是色,有些是孩子家人。
“在最后的日子里一直和孩子在一起”,就是何姐最大的诱/惑。
她败了,捂着脸责怪自己:“是我太没用了……我没挣到钱……”
“你不用怪自己,你没文化,又一个人带孩子,能做到这步已经不容易了。”苏暖柔声安慰着,“不过,医院这地方,不适合孩子住,你看,是不是在警方的监督下,让我每天带孩子回去住?白天她就一直在这里。”
她这样讲,登时给何姐一种她要抢走孩子的感觉,何姐下意识地将小海棠搂紧了,没有立刻答应。
苏暖温柔一笑,没有催她,只是叮嘱:“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请个护工,问问该买什么东西,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便走了。
何姐抱着小海棠在病房里,絮絮地安慰着孩子,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苏暖。快到中午的时候,小海棠依偎着她,仰头说:“妈妈,我饿了。”
何姐这才想到,住院了,该怎么给孩子做饭?
就在这时,一个大妈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个盒子,说:“何女士是吧?你的午饭给送过来了。”
何姐刚开始还以为是医院送的病人餐,打开一看,登时愣住了。
清炒藕尖、炖牛肉、鸽子汤。还有一份饺子、饼干、牛奶、小蛋糕。看着都是家常菜,但是何姐尝了一口,就知道不知一般人做的,特别是那饺子,里边的馅混合了猪肉、木耳等各种孩子长身体需要的食物,营养又不油腻。
“这……”何姐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