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能说了,若是在说下去,得哭了。
这一屋子人,哭起来,着实是不大好看。
“罢了、罢了,”陆先生一连两个罢了,带着浓浓的无奈。
大手一捞,伸手将人带到胸前;“依你,都依你,你是祖宗。”
这一番无可奈何带着满满宠溺的话语不禁让站在一旁的小丫头红了面庞,甚至是偷偷拿眼睛瞄着。贵妃榻上,沈清坐在一旁看着陆景行褪下身上黑色西装。
且盯着黑色西装的目光有些沉沉,
正是这件衣服,很好的帮着陆景行“隐藏”了伤势。
肩头大片猩红映入眼帘,沈清眉头微挑,眯着眼盯着陆景行伸手解扣子。
本想一探究竟,却不想,陆景行大手一伸,伸手见给她整颗脑袋按进了另一边胸膛里。
而后一个视线落在孙德身上,后者一个激灵。
动手,开始处理伤势。
俨然一副不想让她看的架势。
沈清闷在陆景行胸膛数次想要抬起脑袋,终究是徒劳。
陆景行一只宽厚的大掌便能断了他所有念想。
许多次,沈清不禁想,陆景行这人到底是爱她多一点,还是爱权势多一点。
直至如今,她才知晓,陆景行这人。
天生帝王命,他本不需情爱。
可最终却逆道而行。
如今,练出一身好本事。
权势面前他爱权势,在她面前,一心爱她。
他本人或许觉得这并不冲突。
但殊不知,并非所有人都如此想。
若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讲,他做的是极好的,可人世间总少不了钻牛角尖之人。
譬如沈清。
她从不觉自己是大度之人。孙德拿着消毒棉签在他肩膀上来回,男人眉头都不曾蹙一下,反倒是宽厚的大掌落在自家爱人发丝上一下一下来回着。
反倒是沈清闻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数次抬头欲要望向陆景行。均未得逞。
他并非第一次见这位总统夫人,印象最深刻的应当是第一次,乍见,她的气质容颜都足以让人觉得万分震惊。
相处之下,这位首都一手遮天的太子爷更是对她宠爱有佳。
“陆景行?”卧室内响起一声轻唤。
“恩,”男人浅声应允。
“疼吗?”她只觉气氛太过沉重,到处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开口不过是想打破这种沉重且有尴尬的气氛。
哪想,迎来的是男人的一阵轻笑。
他伸手,握着她的掌心落在胸口,闷声道,“这里疼。”伤口不疼,疼的是心。受伤于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但与沈清之间的婚姻不同,每一次争吵都能让他疼的撕心裂肺。
陆景行如此人,习惯万事藏于心,
他若不言明,你又怎能看的出来。
许是得了空隙,陆景行的手终于不按在她的脑袋上了,沈清抬眸视线正好撞进孙德手中的消毒棉上,入目的,是男人肩膀上一道极深的擦痕。
未伤及筋骨,但血肉模糊。
沈清紧抓陆景行胸前的手猛然缩紧。
“乖、不看,”感受到触感,陆景行才反应过来伸手按下她的脑袋。
许是觉得身旁人太过磨蹭,男人一个冰冷的视线扫过去,孙德手中动作不自觉加快。
他慢,不是不想让阁下疼嘛?
期间,苏幕抱着孩子进来,见一群人围着陆景行,尚未走进便闻到了血腥味,这么多年来,她似是早已锻炼出来了,脑海中第一反应便是陆景行又受伤了。
人未到,声先至。
带着关心与一股子别人听不出来的苛责。
陆景行闻言,视线朝自家母亲而来。
“母亲。”
苏幕撞上陆景行视线,才箴言。
沈清在,她确实不大好多说什么。
倘若是说多了,无疑是让沈清白白担心。
“爸爸~,”怀里,小家伙睁着大眼睛巴巴的瞅着陆景行。
“恩、”男人浅应,带着温和的慈父之情。
良久,陆景行肩膀上伤口包扎好,才放过沈清。
她显然是生气了,一旁苏幕抱着孩子站在一侧,沈清起身气呼呼的抱着儿子离开了这个满是消毒水和血腥味的卧室。
陆景行抬手揉了揉眉心,笑的颇为无奈。
姑奶奶又生气了。
苏幕嗔了人一眼,厉声开口;“怎么回事?”“出了点小事情,”他说,小事情。
就证明这件事情不大想让苏幕知晓。
换句话来说,他说了,不过也是白白让她担心罢了。
这日、沈清抱着孩子气呼呼下楼,陆景行裸着上半身也不好追出去,反倒是换了身衣服,而后让南茜带着人将卧室收拾一下,才开始寻妻儿。
入夜、男人满屋子寻找自家爱人。
寻了近十分钟都未曾见到人影。
此时,他才能深刻理解沈清那句“屋子太大不好”是何意思了。
确实是不大好。
若是抱着孩子躲起来,真让他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去找,够呛。
再者,他这日确实是没那么多时间去跟自家妻儿玩捉迷藏的游戏,在外,光是沈清身边有内奸这件事情便足以让他耗费时间了。
陆先生一个电话打到监控室,对方告知沈清所在地,陆先生直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