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夫妻,怎会不懂眼前人的情绪。
夜幕漆黑都黑不过陆先生的脸。
下车的人并未急着迈步过来,反倒是相隔数米就此听下,幽深黑暗的眸子盯着沈清忘了许久,才抬步向前。
“工作没忙完?”他轻启薄唇开口言语,说出来的话语没有半分冷历,反倒是温温热热,如这夏季暖风似的。
她静默,未曾言语。
若说忙完了,不是。
没忙完,也不是。
忙完了不回家却准备跟高亦安一起出门,没忙完应该在楼上,而不该在楼下。
良久,她如实开口,“跟高董有些公事要谈。”
言罢,手心一热,陆景行宽厚的大掌落在她掌心“狠狠”的捏着,疼的她近乎出声。
他似是才发现高亦安的存在,视线缓缓落过去,微点头,算是招呼。
“阁下,”高亦安礼貌开口。
今时不同往日,在瞧不起眼前男人,他依旧是一国总统。
不否认,论婚姻之道,陆景行不算一个好丈夫。
论治国手段,他排第二无人敢第一,民众对他的呼声可谓是极高。
“为时尚晚,改日如何?”这话,他问的是高亦安。
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警告。
一句为时尚早可不就是正在警告他吗?
男人浅笑,轻扯唇角,“当然。”
强势霸道的陆景行他又不是没见过。
语落,高亦安只见这位新上任的总统阁下轻扯唇角,挂着官方浅笑,牵着沈清离开。
视线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面色微微寒。
车内,夫妻二人并肩而坐,陆景行为言语,沈清为未曾开口。
陆景行面色沉冷如水,异常难看。
直至车内气氛降了又降,前座徐涵有些受不了,伸手摸了摸臂膀。
“先生下飞机就去了瑶居,秦妈说您还没下班,先生片刻未停就过来接您了。”
话语落地,车厢内砰的一声响,陆景行一脚踹上了副驾驶坐,似是在警告他不要多嘴多舌。这一脚下去,不难看出陆景行心头怒火蹭蹭往上冒,不过是在沈清面前隐忍了而已。
不……也没有隐忍,她的掌心依旧泛疼。
后座女人面容平平,落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交叉。
“有点公事要谈,”清浅的嗓音响起,带着解释。
可这解释,她先前已经说过一遍了,再说,显然是没那么大的说服力。沈清这话结束,回到瑶居时,二人都未曾在言语半分。
下车时,陆景行不等保镖前来开门,拉开车门下了车,屋内,南茜听见院子里的响动声便开了门。
徐涵拉开后座车门,嘻嘻笑着对沈清道,“夫人,阁下前天从瑶居离开到现在几乎没怎么合过眼,下了飞机就过去接您了,阁下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您不如说两句好话让他消消火,你自己也能舒坦点。”沈清闻言,撩了他一眼,言则……是让她哄哄陆景行。
沈清这一眼扫过来,徐涵狗尾巴都快在身后现出原形了。“主要是,阁下不舒服,我们这些身边儿人也没好命活。”沈清跟陆景行相处的时间不过是晚上那段光景,可他们这些身边人一碰到陆先生心情不好的时候可凄凄惨惨了。讲真,现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满身疲倦接老婆下班却碰到老婆准备上别的男人的车,是个男人都会有情绪。
何况还是总统阁下。
且不说这二人最近感情怪怪的,看似和好了,实则总差点什么。
再来是阁下公务繁忙,二人每日见面时间少之又少,相处起来若是还有矛盾,只怕是会令人无比心塞。
“夫人,阁下虽然身为一国总统要博爱众生,可对于婚姻还是有醋性的。”楼上,沈清上去,陆景行正脱了衣服扔在椅子上,听闻身后声响,男人转身,面目带着隐忍。
四目相对,她抿了抿唇,想哄。
但不会,即便她跟陆景行结婚四年,也没越来他哄人的本事。“晚上吃过了吗?”试图将气氛缓解,或许也是不想吵架。
但这话,并没用。陆景行面色微寒,说出来的话语更是强势霸道,“你给我离他远点,把你身边那些狂蜂浪蝶都给我折掉。”
阴狠怒气的话语出口,彻底打断了沈清想要好好说的念头。
狂蜂浪蝶是她自己找来的不成?
“阿幽,你我每日相处时间不过数小时,我不想因为别的男人的事情跟你吵架,也不想让你我关系更差。”话语的警告意味何其浓烈,沈清静静看着陆景行怒目圆睁的面容,面对它隐忍的怒火,竟然找不出言语来形容。
徐涵说,他也有醋性。
所以,她忍了。
“只是工作之余准备谈点公事而已,且不说我连车都没上你就出现了,你所幻想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她耐着性子开口。“所以……我只是警告,”陆景行阴云密布的一张脸让屋子里气压低了低。“……”她忍了忍,但,她本就是高傲的人。
“我没你想的那么龌蹉不堪,如果不想吵架,到此结束为好。”“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不得能弄死他吗?”男人嗓音阴寒。
“……”沈清静默。
“你对我总是无半分耐心,若非我哄着你,只怕你早就将我踹了,但你对高亦安的耐心与笑容都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男人停歇了片刻,接着道,“若非知晓你们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我早就弄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