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有母族可依仗,可燕高帝一直瞧不起庞家。
庞威因行刺博陵王妃,被博陵王妃给杀了,庞家的人连话都不敢说,还得登门赔礼认错,说不知庞威要害博陵王的事。
“殿下,你还是启程回京吧,接旨之前,大家都知道你是好好儿的,万一……”
辽阳王的宠妾进入帅帐,好言相劝,不待她说话,就听辽阳王怒声咆哮:“你懂个甚?男人的大事,焉是你能插嘴的。”
吓得宠妾只得立马闭嘴。
博陵王一接消息立马就动身了,一边收拾东西,一面与众将领交代,人人都说博陵王孝顺燕高帝,听闻父亲病重,归心似箭,恨不得立马回去。
可辽阳王呢,明明好着,非说自己病得卧床,拖着不肯回京。
定王府的耳目众多,他以为瞒得好,说不得用不了两日陛下那儿就能得到消息,听闻皇帝病重,不回京还装病,这让皇帝如何想?
辽阳王拿定主意,一定要弄明白怎么回事后才能回京。
博陵王府。
韩姬自指挥众侍女打扫寝院。
后花园里,花匠们正将花木修剪了一番。
九月的天空,湛蓝如洗,空中有大雁成行,秋去冬来,大雁南归。
丽君怀抱着银貂。
银貂近来吃了许多的鱼,他很好奇,怎的所有鱼都没有鱼头,也至鱼吃多了,又被养胖了一圈,因为胖了,它就越发慵懒。
元芸从里头出来,唤了声“行云夫人”。
韩姬应了一声,“姑姑有何吩咐?”
“天圣女说,让你亲往城外迎接博陵王殿下,你见到他,先接了送回府的两辆马车,殿下要入宫拜谒陛下,侍疾宫中。”她看了看四下,附在韩姬耳边叮嘱了起来。
韩姬颔首,带人骑马而去。
出得城门不到五里路,就看到前方过来一行人,未打旗帜,是一行二三十人押着两辆马车,虽是马车,却行走极快,颇有轻车上路之感。
慕容慬见韩姬带人而至,他是为了给陈蘅一个惊喜,可没想到她却派人来接,为了早些回来,他一路上星夜兼程,原是急行军需十日的路程,他只用了六日。
“韩姬……”
他错愕不已。
韩姬道:“属下奉命前来迎接殿下,王妃之令,让我带两辆马车回府,请殿下入宫拜谒陛下,侍疾宫中。”
慕容慬瘦了,亦黑了,眼睛比以前更为犀厉,这是征战沙场的男人少有的煞气。
“王妃还说,殿下见到陛下,得说些嘘寒问暖之话,王妃问,殿下可会说?”
慕容慬一头黑线,他为她星夜兼程,她却派韩姬来传话,让他先入宫,这又是为哪般?
“本王不会又如何?”
“王妃说,若是殿下不会,见到陛下,你就着急地问父皇哪里不适,儿臣带你去医族寻最好的医者可好?
若陛下站着,你要扶他坐着若陛下坐着,你要扶他躺下,劝他静养若陛下躺着,你要为他掖上被子、端茶递水,哄他好好吃药。对生病的陛下,你要当着不听话又顽皮的孩子照顾。”
慕容慬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他做事,还要陈蘅来教。
就连夫妻敦伦,还是他教她的呢。
这个小丫头,她懂什么呀。
韩姬端容道:“王妃说,殿下是不是在心里觉得好笑?”
“本王没这想法。”
慕容慬打死也不承认。
韩姬道:“既是如此,属下就将马车带回去,殿下先入宫拜谒罢!”
这是不让他回家?
韩姬一挥手,令王府的医族弟子押了马车就走。
慕容慬打马奔往宫中。
燕高帝正与臣子在议事,说的是兵部、户部调派粮草的事,就听总管大监来禀:“陛下,博陵王殿下求见!”
“他……回来了?”
“启禀陛下,殿下听闻陛下旧疾复发,吓了一跳,星夜兼程,不停不息地赶回来。”
这个儿子不错,听说他病了,立马就回来。
慕容慬进入大殿,一瞧,燕高帝是站着的,唤声“父皇”,当即道:“不是说龙体欠安,你怎么还站着,父皇,儿臣扶你坐下,你既不适,一些事就交给左右丞相去办,再不成,让皇伯父盯着。你快坐下!”
也不管燕高帝如何反应,扶着他坐在龙榻,他自己则蹲在一侧,“这几日,陛下可有按时用药,吃的是哪位御医的药。”
总管大监答道:“是请太医院院正瞧的,药方子也请国师瞧过,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材。”
“既是用了药,父皇可觉好些了?”
“好……”
这儿子从小到大就没这么关心过。
他应该想到的,自己旧疾复发急召皇子入宫,他不会误会他快死了。
燕高帝想到这儿,还是挺享受儿子的孝顺。
慕容慬道:“二位大人退下吧,有拿不定主意之事,请定王定夺。陛下欠安,需得静养。”
“殿下孝顺,乃我北燕表率。”
慕容慬道:“我自幼无母,父皇是父亦如母,早年不懂事,而今征战沙场,看到南边一带的百姓,父母为护儿女,宁中割肉以喂,想到父皇待我之心也是如此,心中感佩。
若父皇有异,慬,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有父母的儿女都是幸福的!”
燕高帝听到这儿,心下又是感动。
听听这话,多中耳顺听。
不就是让他说些动人话,他又不是木头,又不是说不来,看他不说得让燕高帝溺在糖罐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