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看似并不尖利,可是当整个人的重量只压在一点上的时候,小小的膝盖哪里能够承受!
他挪下左膝,又将右膝跪上去尝试,除了右膝再遭受一次剧痛之外,没有丝毫进展!
齐晗跪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膝下传来一阵一阵滚烫的灼热,不一会儿便汗s-hi全身,至于背上的伤,他已然完全无暇顾及。他看
着面前的算筹,知道用一个膝盖肯定无法支撑,那么……
齐晗跪坐下来,这一次,他把算筹安置在两个膝盖下,借着脚面和小腿的力量跪上去,然后……狠狠心直起了身子!
一阵尖利的刺痛瞬间从膝下传遍全身,他紧紧地抿着嘴适应这份难耐的痛楚,看先生的意思,明显是要罚他长跪的,他必须适应
!
夏日的暑热,以及因为痛楚而冒出的冷汗,齐晗的衣服s-hi了一层又一层,后背早已麻木。他心中甚有庆幸,掐着掌心挺直身子,
专心抵抗膝下的折磨。
第43章 交代
别院里,寂静无声,连林子里的知了鸟雀都被热得躲进窝里不敢露头。树叶子像在水里涮过似的,蔫蔫儿的,无j-i,ng打采。
齐晗的双膝抵在算筹珠子上,圆润的珠子好似嵌进了骨头里,先生从未如此罚过他!昏昏沉沉中,他不知道自己跪了有多久,好
像才一会儿,又好像已经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秦风端着茶盏经过回廊,硬着心肠不去看在算筹上辗转煎熬的少年,尽力让自己的脚步平稳。
书房里,君默宁撑着扶手打盹。
秦风最是清楚自家主子昨夜是怎么过的,晏天令神圣而权威,在晏天楼里是至尊的存在,可就在昨晚,代表了楼主最高权力的晏
天令每隔一个时辰就发出一道!而且一道比一道等级高!每一次无功而返的消息传回,他都能看到主子不动如山的表情下紧握的
双手。伺候他五年,秦风很清楚这种情绪不是愤怒而是……担心。
担心他家少爷——齐晗,或者说君亦晗。
秦风轻手轻脚地放下茶盏,转身离开。
“秦风。”略显疲惫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主子。”秦风转身,躬身待命。
“拿了纸笔给他,让他把这一日一夜的所作所为写下来。”君默宁依然撑着脑袋,疲惫的神情里带着慵懒。
齐晗回来了,一切便又回到了正轨。但是他需要知道这一日一夜发生的事情,齐晗被下了禁口令,不能说,只能写。
“是。”秦风取了纸笔,躬身退出。他来到院子里,走近了才看到齐晗惨白的脸色,他既心疼又无奈,“少爷,主子吩咐您把这一日
一夜的事情写下来……少爷,您再忍忍……”
齐晗的嗓子像在冒烟一边干涩,嘴里残留着刚才一巴掌留下的血腥味。他很想问秦风要杯水,他觉得自己要被晒干了。可是……
他不敢,也知道自己背着罪领着罚,哪里还有提请求的资格。
被封了口不能说话,齐晗点点头,伸出满是汗渍的双手接过纸笔。这样跪着,便只能把纸铺在地上弯着腰写,可是身体一动,浑
身积攒的疲累和痛楚就肆无忌惮地叫嚣起来。僵持着同一个姿势太久,仿佛所有的骨头都被固定住,动一动便是分筋错骨。
齐晗把纸铺在地上,左手支撑着整个僵硬的身体,右手执笔。这样跪伏的姿势使人的重心前倾,双膝处又有新的骨r_ou_沾上算筹,
剧痛再一次侵袭而来。
他颤抖着着笔落墨,事无巨细,一一回禀,只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还没写上几行,如雨的汗水顺着额角低落在纸上,尚未干透
的墨水晕染开一片。
先生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功课的!齐晗本能地将白纸拿起揉成一团,又铺了一张重新落笔。奈何艳阳高照,连吹到身上的风都带着
暑气,他又内外交困辗转煎熬着,不过一会儿,地上的纸又告报废!
齐晗怔怔地放下笔,两手撑着地,一滴一滴的水低落下来。
秦风就站在一边,突然感觉不对,扶起齐晗才看到他满脸的泪水,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因为被禁声,连哭泣都只剩滂沱的眼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可是每每被罚,他总是如同小时候一般泪流不止。可是,他记得,在宫里的时候,除了初初几次,后
来他便没有哭过;而这一次被恭亲王抽了三十鞭子,他狼狈归狼狈,也丝毫没有要流泪,生理心理都没有。
只有在这里,在先生的责罚里,他会格外脆弱和娇气。
“少爷,您别放弃!”秦风眼里满是心疼和着急,但只是安慰道,“少爷,您写,我给您擦汗,不会再弄坏了,您一定能写好的,一
定能的……”
齐晗眨眨眼,又是双行泪水流下,他轻轻点点头,接过秦风手里的手绢,他不可能真的要秦风给他擦汗的!到时候自己被加罚重
罚先且不说,怕只怕风哥哥又要被自己连累。
这一次他的左手没有撑着,而是虚悬在身侧,随时替自己擦去将要低落的汗水。只是这样一来,他就一点力都借不到,而只能靠
着两个膝盖支撑整个身体。
他逼迫自己忘记这蛰人欲疯的痛楚,第三次落笔……
官道上,一骑绝尘。
身材魁梧的楚汉生遥遥望着绵延而去的官道,垂下身子拍了拍大黑马,自语道:“小黑啊小黑,委屈你了,加把油,晚上咱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