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了,方才端着热水忙进忙出的人就是她。
暮恒之问她:“你是她的贴身丫鬟?我不是平日都让你好好伺候她,怎么今日会闹出这样的事!你快说,若是因为你的是失误,我定将你乱棍打死!”
那丫鬟哭哭啼啼,“老爷饶命啊,真的不关奴婢的事。是今晚在厅里用过年饭之后,姨娘见夫人一直冷脸相对,以为夫人心中还在怨恨她。我们姨娘心肠软,想借着这年三十的好日子,去乞求夫人的原谅,毕竟日后大家都是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几十年的人,她说她不想与夫人的关系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暮恒之似乎猜到什么,握拳盯着林眠音,“后来呢?”
丫鬟回答,“我们姨娘去了夫人院里,想同夫人求和,说了好一通软话,可夫人从头道尾都没正眼瞧过我们姨娘一眼。我们姨娘知道自己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多留,打算回自己院里。谁知出夫人院门的时候,台阶上水结成了薄冰,我们姨娘这才不慎跌倒的。”
暮恒之面带凶光,站起身瞪着林眠音,“是不是你干的?”
林眠音扭头看他,神情由最初的错愕震惊,慢慢的只剩下一脸悲凉。她问:“你觉得是我要害她腹中的孩子?你以为那台阶是我让人做的手脚?”
暮恒之没回答,丫鬟却抢先开了口,“夫人,恕奴婢直言,那台阶上的薄冰我们进去之前是没有瞧见的,不然我和姨娘一定会当心的。我们姨娘在你房里呆了许久,外头天黑,出来的时候看不见路这才摔了。”
林眠音被气笑了,“这连日下了好几日的雨,地上全是积水,你凭什么说那石阶上的冰是我做的?”
丫鬟道:“夫人,细雨昨日早晨就停了。这两日风大,白天有日头,地上的积水早就风干了。只有在寒凉的夜里洒上的水,被风一吹才能结成了冰。而且奴婢用性命担保,奴婢和姨娘进去的时候,那石阶上的确是不曾有积水或是薄冰的。”
林眠音抚着胸口,气得险些站不稳。
她还道今日薛怜为何突然来她院里,面上与她示好,说的却是一些暮恒之从前对薛怜如何如何照顾的话来刺激她。
她承认她心中是有嫉妒、有恨意,所以她听不下去,冷着一张脸想让薛怜自己识趣离开。可薛怜愣是在她屋里坐上了半个多时辰才说要回去。
难道,这是薛怜在算计她?
可是,这世上哪会有一个母亲,愿意赌上自己孩子的性命,只为诬陷另一个女人?
暮恒之冷冷地问她:“你为什么要害她?你当初怎么与我说的?你说你不会为难她们母子,可如今呢!”
林眠音拼命摇头,握拳的掌心被指甲剜得生疼。“不是我,我没有!”
“老爷,不是夫人的错。”
同样否认的声音从厅外传来,薛怜衣着单薄,在丫鬟的搀扶下艰难地走进厅内。
暮恒之见状上前扶她,“你身子都这样了,你还过来做什么?快回去养着!”
薛怜却跪在暮恒之脚边,潸然泪下,“老爷,你不要错怪了夫人,都是怜儿自己不够小心,没有看清脚下的路,这才摔的。你不要听那丫鬟胡说,伤害了你与夫人之间的情谊啊。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护好我们的孩子。”
她似是真心为林眠音辩白的,目光真诚,却又委屈地恰到好处,连林眠音都快分辨不出她话里的真假了。
暮恒之将他扶到位上坐好,“事到如今,你还想着为她说话你且照顾好你自己吧!”
他叫来身边心腹,“去,你到夫人院中仔细查看是否有结冰的迹象,今夜天冷,若真被人动了手脚一眼就能看出来。”
寥寥几句话,林眠音的心彻底凉透了,暮恒之在这样说的时候,就足以说明他已经相信了那丫鬟的话。
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她与他十余年的夫妻,到头来他们之间的早无信任可言。
也是了,信任就如一张纸,揉皱了,即使抚平也回不去原来的样子。
她道:“既然如此,也不能只让你的心腹去查看。云嬷嬷,你同他一起去,两双眼睛总不会看错的。”
第23章
暮幻在云嬷嬷和暮恒之的心腹阿华离开之前,从厅内溜出了出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实在蹊跷。
林眠音从小教导她——人而好善,福虽未至,祸其远矣。她不相信这样善良的娘亲会是伤害薛怜腹中孩子的人。
方才在厅里,她不经意间瞧见薛怜和那丫鬟互换了一个眼神。
那眼神中包含的深意是她看不懂的,但是直觉告诉她,林眠音台阶上的薄冰一定存在。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不允许林眠音陷入困境,所以她决定,一定要在云嬷嬷和阿华之前赶到事发的地方,将事情弄清楚。
如果什么都没有,她自是心安;如果有,她一定要想办法在他们到来之前将薄冰去除。
暮幻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穿过花圃走小路过去,这样才能够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