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媒婆,偶尔操心一下自家主子的婚事那也是站在长辈的立场上, 怎么可以特意找到书房来说这种事!只怪刚才的情形太吓人了, 他才会这般反应!
韩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最后还是咳嗽一声, “不急不急,王爷你还是先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吧。杨柳河岸太远了, 府上丫鬟里好像有姿色尚可的, 左右你后院也没人,收一个也无妨。”
“既然不急,那就日后再说!”赵长渊说完站起身来,越过韩先生往楼梯口走去, 可谓龙行虎步,走路生风,转眼便不见身影。
后来韩先生找伺候的丫鬟问了一句,得知他家王爷竟然泡了一个下午的凉水澡,不由得摇头直叹此次兖京城之行真是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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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皇宫。
皇帝寝宫外。
一位身着桃红色宫装的丽人在门前来回走动,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拖曳着,几乎要把门前地面上新落的灰尘给扫了个干净。
“怎么还不出来!”宫装丽人语带埋怨,却又夹杂着一股子娇媚的意味儿,听起来倒像是撒娇,而非抱怨,让人觉得骨头都酥了。
这是赵世恒以前最喜欢的妃嫔之一的钱昭仪,面若银盘眼带桃花,体态略显丰腴,却又柔软得不像话,好似没有骨头一般,在床上时无论他想要什么姿势,她都能摆出来,再加上那嗓子,呢喃低语,简直能让人疯狂……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无论从前多爱,现在看在眼里,赵世恒只觉得厌恶与憎恨,如若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已将这人千刀万剐。
“贱人,口口声声说朕是你的天是你的地,没有朕就活不下去,这才过去几日的时间,就对着另一个男人抛媚眼献殷勤恨不得缠绵到床上去!”
赵世恒心中不住谩骂,面上却是一派平静,双手拉开门,低垂着眉眼,看起来很恭敬的样子,“回昭仪娘娘,陛下身体略有不适,已经睡下了。昭仪娘娘还是明日再来吧。”
钱昭仪闻言,眼一横,手一扬,水袖挥舞间,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是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且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按理来说并没有多少力道,偏偏这扇人巴掌的功夫像是特意练过一般,落在赵世恒脸上,可谓是稳准狠,扇得他下盘一个不稳,倒退了几步才险险稳住。而这具身体本是内侍,面上白净无须,此时挨了一巴掌,鲜红的五指印格外的显眼。
“狗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安排本宫做事了?!”
钱昭仪脾气算不上好,但也不是太差。今日这么冲动,完全是因为这两日受了其他妃嫔的奚落,心中不快,便拿了下人撒气。对于其他伺候的人来说,来福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一个阉人,皇上又一直宠着她,动起手来完全不需要考虑任何后果。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具看起来肮脏卑贱的躯体里,住着的正是她所仰仗的皇帝。
继上一次在飞仙殿被颜昭威胁后,这是赵世恒第二次被人打,还是最屈辱的扇耳光,当着一干宫女内侍的面,还有那一句刺耳的狗奴才。从前只有他骂人的份,被骂的人还要上赶着喊谢主隆恩。如今颠倒过来,天与地差距,简直叫他难以忍受,险些就要还口还手,最后勉强按捺下来。他将头颅垂得更低,不是因为恭敬,只是将眼中的恨意掩藏起来。
“奴才不敢。”
钱昭仪冷笑一声,并未就此作罢,“陛下的伤势,本宫亲自找李太医问过,并无大碍,如今已是好全了。本宫关心陛下龙体安康,特意让人熬了补身体的药送过来,此时日头尚未落山,光天白日下,你这个狗奴才这告诉本宫陛下已经歇下,且一连几日皆是如此,真当本宫是那么好欺骗的吗?!”
“不过是条阉狗,不男不女的东西,在陛下身边多待了几日,就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钱昭仪说着话,几步上前,提起裙摆露出一双绣并蒂莲花图案的绣鞋,鞋底子踢上赵世恒的小腿。他身上伤势本就还未痊愈,方才挨了那一巴掌,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抽疼,如今又来这么一出,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脚下不稳,身体向后倾倒下去。
皇帝寝宫前的地板凉且硬,他后脑又有伤,若是再碰伤一回,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命在,又或者痴痴傻傻。
这一刻,他的眼中染上了惊恐。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他整个人倒在了地板上,浑身却仿佛包裹在轻柔蓬松的棉絮之中,只有些微的不适。他下意识扭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就仿佛是幻觉。
“本宫今日就先绕过你这一回,若是明日还敢再犯……哼!”一声冷哼,钱昭仪带着伺候的宫女转身离去。几缕长发被风吹动,桃红色的宫装在夕阳的映衬下,更显鲜妍。
瞧着背影,这无疑是个美人,然而此刻,赵世恒心中却只剩下无边的恨意。
待到钱昭仪走后,旁边当值的宫人这才敢凑过来将他扶起,一边安慰道,“钱昭仪一向得陛下盛宠,福公公您就委屈着些,可别顶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