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阔惊的汗都出来了,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兵?现在跑还来得及吗?来不及了,只有这一条路,只有向这树林里扑,只有冲进去才有活路,可树林里对骑兵作战太难了,他们大多数都是被绊倒的,被自己人踩死的砍死的。
本来是想偷袭别人的,可却被别人瓮中捉鳖了。这种天差地别的待遇让众人都心慌起来。
禾阔不是铁勒,他心中存着对萧祁昱的忌惮,以及对后面千万铁骑的惧怕,指挥已经失了方寸,在看到大势已去后,踩着自己的士兵夺路而去,其他的士兵也都纷纷学他,为了能够逃出去不惜杀死自己的同伴,因为知道萧祁昱从不收俘虏,他们这些年抢掠边关,萧祁昱这个皇帝应该是恨死他们了。
求生的意志让他们开始相互搏杀,整个战场乱成一团。萧祁昱坐在一个高高的树上往下看,周烈因为要保护他就没有下去,虽然已经在树上急得摩拳擦掌,恨不得亲自下去收拾他们了,他们下午的那一战太惨了,五千先锋兄弟悉数丧命,鲜血把厚厚的雪都染红了。
萧祁昱也没有比他好到哪儿去,他也恨,可是他的伤让他老老实实的待在树上了。他站的高,便纵览了全局,知道这一仗他们赢了,尽管付出的代价很大。
他的士兵也在这混战中。惨烈对决时,双方死伤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拼的是谁占尽先机而已。
等天色渐渐亮起来时,这一场战斗终于结束了,程谨之清点完人数后报给他:“皇上,我们共歼敌四万,俘虏五千,禾阔逃走了,末将失职未能将他斩于马下。”
萧祁昱摇了摇头:“没事,让他回去报信吧。”他已经不再怕他们了。
程谨之点头继续跟他报:“我军伤亡八千人,其中步兵五千,轻骑兵三千。”这个数字其实比起禾阔的人来说少多了,可是他们的兵马本就不多,本来就只剩两万五,现在就剩一万七千人了。
所以萧祁昱心中也高兴不起来,他点了下头:“好,原地整军!稍作休整。”
这时候前去劫粮草的周烈回来了,他高兴的跟萧祁昱报到:“皇上,我们的粮草又全都夺回来了!还有铁勒的粮草,我们也抢回来了!”
他跟炫耀似的,秦川嘿了声:“皇上,我们这次俘获完好战马两万余匹,武器万数之多!”
萧祁昱笑了:“好!”
大军只休息了一天,萧祁昱便要整军出发了,程谨之劝不住他:“皇上,你的伤还没有好啊。”这伤虽然没有动到筋骨,可这么深的口子颠在马背上怎么受得了啊。
萧祁昱摇了摇头:“我们要尽快的跟陆将军、沈将军汇合。我们跟他们失联太久了。”跟边关梁督军也失联了,跟京师也失联了,这个结果让他心头涌上一片黑云。
他一直在想铁勒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他想把他当成一句气话,可心里就是不踏实,或许来这边关时心里就已经不踏实了,那时候想的就是今年的北羌难打了,可没有想到这么难打,北羌的兵马像是倾巢而出一样,北羌纵全国兵力也不过二十万余,这短短的两个月已经出兵十五万人了。
这个数目太大了,还有铁勒是怎么知道他来边关了呢,还不惜一切的要杀了他,这其中一定有别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萧祁昱一路上没有想通,直到跟沙撒十万铁骑对上的时候,他才明白铁勒的意思,他们果然跟沙撒勾结在一起了。当然这是后话。
萧祁昱此刻面无表情,心中却思绪万千,他想不通,是不想去深想,可不想也得想,京师有人叛变了,那到底是谁叛变呢?如果那个人深藏不漏,沈郁该怎么办呢!他到底知不知道呢,他现在什么样了呢?
日日联系到京师的时候,他没有去想沈郁,当联系不到了,他才开始着急,可急也没有用,只能让他越走越快。
程谨之看着他的这种不要命的走法心中有疑虑:“皇上,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萧祁昱再次问他:“我们与京师失联多久了?”
程谨之想了下:“一个半个月了,四十天消息全无。我们在外面打仗,失联是有的,皇上你别担心。”
萧祁昱缓慢的摇头:“我担心的是别的,北羌好战部落也不过两个,两个加起来不过十万,可他们已出兵十五万,这意味着北羌大可汗已经默许与我大梁结敌了。”
程谨之点了下头:“皇上,既已开战,双方便再无交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