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院子,里面没有铺上石头地板,倒是葱葱郁郁的青草地;草地上摆着几十个木墩子做成的矮桌,后边放着蒲团充当课桌。
那些桌“椅”已经坐满了人,没有占到位置的,就站在回廊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叽叽喳喳地都很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咚——”
一声木鱼被敲响一般的声音响起,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先生来了,都给我闭嘴啦!”
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来,清清脆脆的,即使跋扈也不让人觉得讨厌。接着一个小女孩走了出来,手里托着的那个木鱼正快速分解成藤蔓,然后缩回到她的身上。
凌骨顿时傻眼,看看那个小女孩,再看看身边的木莹。
一模一样。
木莹已经无法在意凌骨的视线了,因为她也傻了。
在“木莹”之后,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红发男人也走了出来。
他内里只穿了一件白色长衫,松松垮垮地系了下腰带了事;外头的那件火色长袍更是直接披在了肩上;他赤着双脚,边走还边打了个哈欠,眯起的金色眼瞳像是蒙了层水雾,怎么看怎么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绯阳。毫无疑问。
“先生好。”坐着站着的学生们齐齐站起来向“绯阳”打招呼。
“绯阳”撩起长袍往最上头的草地一坐,“木莹”立刻抬手,一截刚好可以当做躺椅的木桩和藤蔓在“绯阳”身边缠绕而生。
凌骨:“……”
——这特么真是懒到一定境界了!一定不是他吧!
凌骨转头去看白禹的表情,却见白禹眼中满是怀念。
凌骨:“……”
——好吧,他可能当初真有这么懒。
不过凌骨还是有些不爽白禹看这个假货的。
“咳。”凌骨轻咳一声,问白禹:“这真是我以前上课的情形?”
白禹回过神,然后伸手揽住了凌骨的腰,轻轻应了一声:“嗯。”
凌骨皱眉,心想这黄金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时候,“绯阳”打完了哈欠,那双金色眼眸终于恢复了清明。璀璨如宝石,无论从气韵——虽然凌骨不太清楚——还是从模样上来看,都跟真的绯阳相差无几。
“绯阳”以手撑头,发出懒洋洋的声音:“哟,今儿个来的人可真多。”
凌骨:“……”
——擦,连声音都是一样的!
“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今天给你们讲个好玩的。”
“绯阳”轻轻一笑,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来。
他像是玩一般,在空中慢悠悠地画着,他指尖划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荧光一般的金色痕迹。底下的学生们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深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凌骨看着那痕迹,在看了一半的时候,他脱口而出:“灭灵诀。”
没错,“绯阳”画的正是灭灵诀。
画完之后,“绯阳”终于精神了点,他盘腿坐了起来,手在草地上一捞,不知从哪儿捞出个果子来。
凌骨愣了一下,然后醒悟过来——当年绯阳是直接把领域外放,在这里面,他就是神。别说是个果子,就是个人他也能弄出来。
“这个,叫作灭灵诀。”“绯阳”咔吧一声咬了口果子,然后兴味盎然地对底下的学生们说道:“听名字就知道厉害了吧。”
底下的学生们连连点头。有一个举手问道:“先生,这灭的灵是气、还是脉,或者是丹、婴呢?”
“绯阳”笑着伸手一抛,一个果子落在那学生的手里:“聪明,赏你的。”
“谢谢先生。”得了果子的学生笑着仰着头,接受四周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那你们来猜猜,这灭的是什么灵呢?”
“绯阳”问题抛出来,顿时引得学生们变成了见到花朵的蜜蜂——嗡嗡个不停。
“我觉得是气,气乃根本,灭灵气则能断术法。”
“我觉得是脉,脉乃载体,有气无脉又如何能使出法术?”
“先生的法阵应该更厉害,怎么也是灭灵丹或灵婴吧。”
“照我说,为何只灭一种,气、脉、丹、婴,有什么灭什么,这才是先生的本事呢。”
探讨大会转眼变成了拍马大会。
凌骨无语,小声问白禹道:“这些学生,当初都是三重天的修士?”
“嗯。”白禹说话的时候有些迟疑。
“怎么了?”凌骨奇怪道。
“我……”
“嘿,小白禹,你来回答吧。”就在这时候,“绯阳”突然一个果子朝着白禹砸了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白禹就要伸手去接。
但却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在白禹身前一步,一只手凭空而出,抓住了那个果子,然后一个人从虚空走了出来。
他一头雪白长发披在身上,毛毛糙糙蓬松开,上面还插着些草叶树叶;他只穿了一条长裤,赤着上身和脚,比“绯阳”还不羁。
凌骨在一边看到了他的脸,那是白禹。但跟现在的白禹完全不同。
他的轮廓和现在相差无几,但是面无表情,散发着浓浓的戾气,身上也有淡淡的血腥味道;如果白禹现在是一把名刀,那面前这个“白禹”就是一把没有刀鞘的邪道。
“小白禹,你说这灭灵诀,灭的是什么?”
“绯阳”笑着问道。
“白禹”顿了一下,然后他直直朝“绯阳”走去。周围的学生似乎都很怕他,不等他走近,就都让开了一条道来。
“白禹”到了“绯阳”跟前,然后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