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她把头扭到一边,不让张青阳看到她的表情,嗓音喑哑略带哽咽,“我没办法啊……我真怕,找不到他。或者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一只丧尸……”
张青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女孩子哭,他是不怕的,他一般就懒得管,比如现在哭的是黄碧云,他肯定当做没听见。可是像苏北这样的人,不,这样的妖,竟然也会这么软弱地哭泣,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奇事,连他都要感慨,那个从未露面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让苏北这样孤注一掷。
“啧,你老公好像要爬墙啊。”沈健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扯过刘斌的衣领,让他看窗外。程希见状也把脑袋凑了过来,三个圆球挤做一堆,此起彼伏地向外张望。
“谁老公?你老公!”刘斌矢口否认。
沈健回头上下打量刘斌一番,疑惑地说:“不是吧,张先生是下面那个?看你这细弱的小身板儿,明显压不过他啊。乖乖,你就认命吧。”
张青阳回头看了一眼伸出窗外的三个脑袋,尤其是刘斌那一个,再回过头头,见苏北已经冷静了下来,忙把还牵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给放下来,怎么没来由地觉得有一种被当场捉奸的奇怪感觉。
心里像坠着块铁块,一直沉沉沉沉到无边的深渊里去。苏北急切,其实他也好不了多少。孤注一掷这种事,也不止苏北会干。只是——眼前闪过刘斌委委屈屈的小眼神,忽然就有点犹豫不决。
也只是一瞬间的软弱,他不能让这种弱者的情绪在自己身上存在太久,很快张青阳就恢复过来,有了计较。
“苏北,你最好告诉我,山在哪里。”
苏北闻言猛地抬头,眼中异光闪过,疑惑地问:“你要上山?”
张青阳点点头,“不是我,是我们。”
“你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你都是个神棍,山上……都是你们认定的妖魔,世代成仇,你要上山,根本是送羊入虎口,到最后无非是两败俱伤。你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未必不能成功。你也是妖,有你在,情势应该不至于那么紧张。”
苏北摇头苦笑,“你错了,有我在,局势只会更加紧张。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一直生活在人间?他们对我也是水火不容。”
“……”张青阳没想到这一层,却明显并不想因此而放弃。
“神棍,你决定了吗?哪怕可能下不了山?”
张青阳断然回答:“没有这个可能。”
“好。”苏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结了一个新的手印,几秒钟之后,她睁开眼睛,神色中有一丝欣喜,“它刚刚移到神玉湖南岸,离这里近得多了。”
张青阳颔首,事不宜迟,只要马上上路,紧赶慢赶应该能在毁城之前上山,到了山上之后想也知道要有一场硬仗,只要取得那些妖怪的帮助,想到蜀中便容易得多了。
就算是赌命……也有个输赢。计议已定,雷厉风行的两人马上就转身回车,张青阳忽觉指尖一凉,猝不及防间又是一痛,那痛苦竟像有意识般从指尖一路顺着经脉游移而上,瞬间袭击心脏。那是一种将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无端的慌乱。
与此同时,他听到越野车那边一片喧闹,刘斌痛苦的呻吟声夹杂在一众惊呼声里,明明很微弱,落在他耳中却清晰犹如炸雷。他只不过走开了一会儿,那只鬼怎么又出事了?!
张青阳立刻往回跑,远远地只见小灰落在地上,全身毛都竖了起来,“喵呜呜呜”叫得焦急无比,而刘斌正倒在地上翻滚,沈健和程希试图安抚他,却被他一一挣扎了开去。众目睽睽之下刘斌的身体开始冒烟,张青阳一抬头,看到阳光直直地照射在刘斌身上,立刻明白了,还没赶到就已经大喊到:“沈健,别让他晒到太阳!”
然而还是晚了。沈健一件衣服还没来得及罩下来,刘斌的身体就已经开始渐渐变得透明,连痛苦的呻吟之声都慢慢微弱了下来,到最后只剩下喉咙里一点气音。
这时之前被打晕的黄碧云正慢慢悠悠醒过来,还朦胧间看到了这么诡异的一幕,又一次控制不住地高声尖叫起来。
张青阳和程希同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闭嘴!”黄碧云立刻噤声,一双眼睛惊恐地打转。
刘斌已经快要失去意识,刚刚的事情发生地太让人难以预料。明明之前他还在与身边两个人争着看八卦,只觉得身体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颤,那看上去对他早已无害的阳光忽然变得炽烈灼痛起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从指尖开始慢慢冒烟,然后一点一点在自己眼前变得透明,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扭头看向远处正向他跑来的张青阳,眼睛眨了眨。
张青阳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无能为力地看着刚刚还言笑晏晏的那个人在自己面前逐渐消失,而他却总是离他差了一步,刘斌最后的那个眼神,不知道是释然还是悲伤,或者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单纯地想看他一眼。
张青阳伸手一撩,只来得及抓住最后一缕几不可见的魂魄,在电光石火间塞入一直挂在那个胸前的瓷瓶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青阳手握着瓷瓶,眼刀厉厉从程希和沈健剜过。程希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似于悲伤的情绪,“他用以维持实体的能量太不稳定,但我不知道他不能晒太阳……”
张青阳气极乱了方寸,一把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