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说怎么样?”
其实苏邑以前对他的了解也不多,但他似乎误会了。杨榆垂下眸子,忽然很想握住手心的指尖,但这股冲动还是被他压了下去。想了想,他轻声道:“我以前其实不叫杨榆……很小的时候,在我还没记忆的时候,师父在一颗杨树下捡到了我,师父姓白,我就跟着他姓,叫白杨……”
白杨……苏邑喃喃地在舌尖念了一圈,忽然有些想笑,却舍不得破坏现在的气氛。
“后来,师父又有一次在一棵榆树下捡到了师弟,于是就给他取名叫白榆。但有一次出……意外,师弟为了我死了,我就给自己改了名字叫杨榆。”
苏邑没想到会引出这么沉重的话题,在些微的怔然后,慢慢道:“……你师父取名字真有意思……他会把你们捡回家,一定是个好人。”
杨榆低声笑了:“如果他还活着,听到你这么说他,一定会很生气。”
明明是开玩笑一样的话语,苏邑却听出了一股淡淡的漠然,像是浮生过尽,万千喜怒落幕,再不见悲欢。只余一颗冰凉的心,和回忆留下的余温,那余温却也在慢慢消散。
不是不想伤心,不是不想欢喜,只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多少人的残忍冷漠,是在人世的无奈中生生被逼出来的?!
苏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换个话题吧。”
“……好。”
“那说什么呢?”
“不知道。”
黑暗中余音渐消,只留一片沉寂。苏邑紧紧挨着杨榆,两人就这样在寒冷里汲取着温暖。也不知过了多久,苏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做了很长的梦,又迷迷糊糊睁开眼,杨榆还在原位没有动。
“杨榆,我们走不出去了吧?”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他发现杨榆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来不会给人无谓的希望。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们走不出去了……我根本走不动了……”苏邑没有再说让杨榆一个人走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杨榆已经用行动告诉了他他的选择是什么。轻叹一声,“说起来,我还没一次任务是做成功的呢……”
出乎他意料的,杨榆居然接了话:“……你的任务是什么?”
“我记得,第一次是当一名王爷,辅佐大皇子登基,可是失败了。第二次是武林盟主的儿子,这一次有了武功,却也失败了……还差一点,只要坚持到将古墓中长生的秘密毁掉,就行了……这一次任务我原本以为是最简单的,只要好好活到二十三岁……可没想到,这一次失败得是最快的……你呢?你的任务是什么?”
杨榆没有回答他。他等了一会,又支撑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临近期末啦,大家要好好学习认真备考哦!
雾霾太大,要少出点们,出门记得戴口罩。
临近年关了,工作繁忙,所以工作党们也要注意身体,多找空休息!
因为俺也要备考,所以最近更新可能会不太稳定嘻嘻~
☆、21|另一个二十一世纪(一)
苏邑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房间。记忆似乎被掐断在了黑暗的地底,他揉揉额角坐起来,四下环顾了片刻,有些茫然:“s-0037?我回来了?任务怎么样了?”
【叮——】房间中央出现了一个高挑少年,他走到床边坐下,皱着眉,鼓着脸,不满地说:“你不记得了吗?任务又失败了……你总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把我屏蔽掉,这下可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冻死或者饿死的吧……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苏邑顺着s-0037伸出的手坐起来,轻轻靠在墙壁上,闭上眼,先前在地底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一幕一幕地回放着,本以为那时候已经意识模糊不清,没想到现在回想起来,所有的细节却是纤毫毕现。
披在身上的衣服似乎还留着温度,纤长有力的手指、结实温暖的胸膛、低沉微哑的嗓音、流过四肢百骸温热的鲜血……还有,那一双在黑暗中仿佛也能感受到的幽深平静的眼睛。那双眼睛尖锐、残忍、冷漠、血腥、讥讽……似乎有着人类所有的负面情绪,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动于衷的漠然。
也许是魔怔了,苏邑觉得,他似乎有那么几瞬、曾在那双眼睛中窥见心疼与后悔、哀恸与脆弱。就是这样大概是错觉的惊鸿一瞥,让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温暖、发疼。
是魔怔了。
越是体验过世态炎凉、越是一颗鲜血淋漓的真心小心翼翼地封存起来的人,似乎对温暖的渴求就越深。一个人抛下所有在冰天雪地中踽踽独行了这么久,忽然敏感地抓住一点温暖,哪怕只有若有若无的一点,似乎也能在一遍又一遍的悸动中将其放大。
有人称这种心情为“自作多情”,也有人叫它是“一厢情愿”,但不论是什么样的叫法,都是贬义词。
这个道理苏邑很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他狠下心,刻意忽略心中复杂的情绪,缓缓睁开眼,眼底是冷静到自虐的清明,轻轻一笑,笑容七分平静,三分疏离:“这一次失败,又要抽取精神粒子吗?抽多少?我会不会失去神志变成痴呆?”
s-0037一愣,眼眶忽然发红,扭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喃喃道:“惩罚不是我能控制的,是系统程序自带的,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再抽取你的精神粒子……看到你痛苦,我也……”
苏邑轻叹一声,揉揉少年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