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最后一批客人也已经离去,楼板下安静了下来。唯独从敞开的窗子那儿,还能听到一点守夜人巡过小广场的脚步声。
两个年轻人的房间里,也是一片宁静,只有悠长深缓的呼吸声。
然而,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切。
“笃、笃、笃。”
第一声敲门落下时,尤里睁眼、按上了剑。第三声响,他已经蹬上靴子、落地站在了床边。
尤里一起身,查理也立即醒了。
自从山谷里见到女伯爵后,他就绷着一根弦,睡觉没以前那么香甜;后来被聂拉斯一逼,进一步变得更警觉。现在,只要尤里一动,他也会马上反应过来。
不过,查理的动作没尤里快。他套上长裤穿好靴子时,“笃、笃、笃”,间隔均匀、节奏平缓的敲门声,已经响起了第二遍。
查理一把抓起外衣,轻声问:“他来了?”
尤里点点头:“应该是他。我没听到呼吸心跳。”他听不到的未必没有。但这是在万籁俱寂的半夜里,要他察觉不到,得很厉害的盗贼才行;来者又在敲门,通常不会刻意克制那些。
查理乍舌。怪不得之前在教堂地下室。尼瑞斯明明潜行在阴影里。却一点瞒不过那些近侍。
“笃、笃、笃。”
雷尔跟着两人踱出卧室。朝门口抽抽鼻子一嗅。左右看看。一溜烟小跑蹿进了壁炉里。
两人也没点灯。直接走向房门。这是黑夜里。万一外面有谁来者不善。手里拿着照明地人。肯定倒霉。好习惯。要时刻保持。
“谁在敲门?”
“我。
事情办完了。”
尤里打开门,聂拉斯却并没有迈步进来:“走吧。”
“阁下?”
“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现在?”
“这会儿刚好。”
查理敲开了凯尔他们的门,把当天的药剂交给幸运红石;另外送了一打强效治疗药剂,作为临别礼物。不过,他藏巧已经成了习惯,没说是强效的,只说比标准治疗药剂“浓一点、效果好一点”。反正色泽差异不小,不会搞混的。
尤里则去一楼柜台结账、退余额。
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发,两人的行囊一直都是整好的。所以很快,他们已经跟着聂拉斯,走进了他的房间里。
这是旅馆里最好的房间。比起两个年轻人住的单人间来,卧室更舒适,客厅更宽敞。
此刻,通往卧室的门关着。桌上并排一双三头的黄铜烛台,点着六支细白蜡烛,将客厅照得十分明亮。壁炉前的地毯被卷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张平滑的牛皮。
它被平铺在那儿,上面用淡白色的、微微发光的精细粉末,画出了一个三角形的魔法阵。
魔法阵线条不多,但看起来很神秘。
查理一怔,随即恍然。楼板之间有缝隙,线条没法连贯,怎么能画?
l,绕开牛皮、走到里面,在魔法阵其中一角的旁边站定转身,然后他看到了雷尔。
雷尔亦步亦趋跟在尤里脚后,时不时探头探脑,谨慎地打量聂拉斯与魔法阵。
查理点头:“也是我们的宠物。”
“您总是带来意外。”拉斯有点无奈,朝桌边的椅子一引手,“好了,比预计的多了一位旅客,我需要改动一下魔法阵。”
“哦,好。”查理知道如果要“彬
”,他该说句“我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之类。但他觉得抱歉,而且还很想笑,一开口没准就装不住了,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两个年轻人坐了下来,聂拉斯绕着魔法阵踱了两步,思索盘算了几秒,对自己点点头。
他的斗篷中部微微一动,似乎掏了一下口袋。然后他伸出手来,左手中握着一只深灰色的光滑小口袋。材质很特别,似绸非绸,似皮非皮。
查理见他思考完毕,趁机开口:“请问,这是要去哪儿?”
好吧,至少不是暴风城法师区。查理点点头,又问:“或许您在开始工作前,还能拨冗为我解答一下最令人关心的问题——您说的‘另一种方式’到底是什么?”
,然后他顺着查理的示意看去,目光落到了尤里身上,这才恍然。“哦,一个契约。
”
查理眨了下眼,“契约”两字令他觉得既熟悉又不踏实,还很玄乎。魔法契约哎……“我能期待它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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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蹙起眉头。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是个好回答;细细一想,却并没有提及他所担心的事。不妙……
所以他当即试探道:“我忽然发觉我对契约类法术很感兴趣。您能教我吗?或许在您准备的时候,我还能为您打杂。”自己懂、自己盯着,才能放心!
所懂得的任何东西。不过,如果您如此急于亲手尝试,那您就要非常努力了。”他教得越多,查理学得越多,也就是欠得越多,对暴风王国自然会越有感情……
查理直视聂拉斯的眼睛琢磨了一秒钟,然后他绽开了一个完美的微笑,接着起身,垂下眼右手扪心颔首低头,致谢:“非常感激。”
至于尤里,他抱着剑坐在旁边从头看到尾,嘴上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嘀嘀咕咕。他听得懂这两个在说什么,但他不懂的是,明明一个信不过一个、一个要利用一个,怎么还能客气成这个样子?!
……
一人一影客气完,聂拉斯略一思索,也不管左手还捏着小口袋,右手倏然缩回斗篷下,似乎又掏了一下衣袋。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