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温小花去篮球队训练了,我坐5号线一个人回了家,虽然今天依然是分道扬镳,南辕北辙的路线,但我已经期待起某天在电梯里“偶遇”温小花,那家伙指着我,惊讶地大喊“魏天同学”的傻样了。
回家路上经过眼镜店,不是不郁闷的,本来我都打算再配一副新眼镜了,有一款黑框镜我中意挺久了,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玳瑁纹的程咬金……
我看看广告画上文艺小清新的黑框镜架,又看看手中在夕阳下折射出土豪镭射光的玳瑁纹镜架,唉,是要做全人类眼中的帅,还是做温小花眼中的帅,这真是个宇宙难题,因为这两个集合居然完全没有交集……
晚上我回房做功课的时候温小花也野回来了,他回家必须先洗澡才能吃饭,要不一身臭汗地坐餐桌上,会被她妈嫌弃,也是可怜。我发现不管温小花长多美,多会卖萌,到他妈这儿统统行不通,温妈妈八成从温小花拳打脚踢地离开娘胎起,就知道这是一盏费油的灯了。
打开窗户,晚风习习,楼上温小花哼着歌进了浴室,今天他哼的依然是皇后乐队的《u》。原来上次真不是在嘲笑我啊。
夜里我躺床上,想着要怎么开始这段来之不易的友谊,我对和温小花友谊的幻想还停留在温小花小时候,那时候天天盼望着能和温小花做朋友,要是跟他做了朋友,他被蚊子叮的时候我就往他白嘟嘟的手臂上拍花露水,他挖完泥巴抓完虫子我就带他去洗手,把每个手指头、指丫子都搓得干干净净,绝不让他带着一手的泥巴去吃麻辣串!可是现在温小花都长这么大只了,我总不能再给他拍花露水给他洗指丫子了。
忧着忧着我就睡着了,睡着后做了个梦,在梦中一睁眼我就看见小时候的温小花站我跟前,满手黑乎乎的泥巴,我们身旁就是小学实验楼后的一排洗手池,我一面抓狂地嚷嚷着怎么这么脏,一面抓过温小花的手塞水龙头下给他任劳任怨地洗着。
“虽然是做梦,这也太脏了!你去抓了大便吗?!”
温小花昂着下巴哼着歌儿,一脸的得意。
我看着水池里那一股一股乌漆抹黑的水,听着我自个儿抓狂的声音和温小花的哼歌声回荡在校园上空,都不知道这应当算美梦还是噩梦。
***
事实证明我的操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交朋友这件事,温小花比我还操心。
第二天一大早,定的闹钟还没响,手机就先叫唤起来,我睡眼惺忪爬起来一看,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听后里面就是一嗓子:
“魏天你起了吗?猜猜我在哪儿?!”
温小花那声音近得就像在我耳边一样,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本能地掀开旁边的被窝,发现被窝里是空的才松了口气,瞌睡也醒了大半:“温小……温凡?你起这么早啊?”
“是挺早的,我起来的时候天都啊啊……”打了个哈欠,“还是黑的。不过没办法,这种事必须得早起的……”
我心头闪过不对劲的预感:“什么事?”
“约你一块儿上学啊!”温小花在手机那头欢快地道,“魏天同学,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我卡壳了两秒,彻底醒了!忙下床拉开窗帘,我家住十五楼,根本看不见楼下行人的脸,我把身子都探了出去,也只见楼下路人匆匆如蚂蚁,并没有看见哪只蚂蚁摆着“当当当当”一手叉腰一手剑指的p。
我惊诧地问:“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温小花哈哈哈哈一阵笑:“这种事对我小菜一碟啦……”
那副一前一后摇着凳子自鸣得意的小模样简直跃然我眼前。“可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的?”我忙着穿裤子,边穿边问。我记得昨天我俩还没进行到交换手机号这步啊。
“我找穆老要的。”
我纳闷:“你怎么不直接问我啊?”
“我问了啊,就写那笔记本上的。”
“什么笔记本?”
温小花才闷闷地道:“就你拿来做笔筒那个笔记本……”
“……”鬼才知道你那个笔记本里还有这些玄机啊!你平时都这么交朋友的,那难怪交友十几年好友圈也只有一个螃蟹军团!
“不说了,快点下来,我买了早餐,等你下来一起吃!”
我受宠若惊连连应声,飞快地洗漱完毕冲出门,按了电梯又急急忙忙倒回来——忘了乌龟王八纹眼镜了。
戴着乌龟王八纹眼镜,一跨出小区大门我就蒙圈了,外面根本没有早餐铺,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最近城管抓得严,我们这儿一向是严管地带,从前天起就不让卖早餐了。温小花该不会又在玩我吧?这时温小花的电话又来了:
“怎么还没下来啊?”
我听见手机那头当里个当的,像在用筷子敲碗,敲得格外望穿秋水,温小花不像在玩我。我略一思索,突然想到了症结所在:“你找谁打听我家住址的?”
“本来写那笔记本上的,后来变成笔筒了,我就让章隆他们找你问的……”
我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我、就、知、道!
这下我全想起来了,就在我将死不甘心的温小花拽下金榜的隔天,我就在校门外被螃蟹军团拦住了,章隆拐弯抹角地朝我打听我家住哪儿,这一看就是要来我家道上堵截报复我的前奏呀,例如我回家时天上突然给掉下来一条蛇,或者一队蟾蜍蹦蹦跳跳地朝我扑过来,一想起来我就全身狂起鸡皮疙瘩,我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