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暮舞烟雨织,夜凉风酒诗。小窗释帘幕,神魂弄月,锦瑟咏天池。
缚羽难翼琼楼日,赢拥天下势。玄紫清敛笑,银狼唤雪,清幽拂泪痣。
──醉花银桃花魔魅吟
一年後──
“你这是做什麽”
无论冬夏,一把铜鼓折扇总是能潇洒万分的在这个白衣男子的手指上挥开,熟练的就像是吃饭喝酒一般平常。但是只有眼光独到的练家子才明白这看似普通的扇子实际上是一把特制的兵器,若非已经在指节上蕴含了高深的内力,断没有人能将这素雅的扇面开启的如此稀松平常。
眼见现在到了春天,万物复苏之际还有些微凉的薄寒。但是神乐还是习惯的轻摇几下,英眉之间却因眼前所见而敏感的挤出几道细微的褶痕。
“拟旨。”
漆黑如墨的长发顺著华丽的黑色长袍披散在男人的身後,发长两尺,光可鉴人。魔夜风目光深邃的挥动著手中的毛笔,在一展黄绢上起伏著手腕挥下千金难求的洒脱字迹。
他是文武全能的君王,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舞文弄墨都强悍到所向披靡。此时的他下笔如行云流水,古铜色的俊颜上尽是王者的轩昂之姿,却似乎又少了那麽一点什麽。
“拟旨做什麽”神乐目光一凛,继续追问道。
“立後。”
仍然是用不痛不痒的两个字作为回答,魔夜风平静的翕动著薄唇。眉宇之间的凛然煞气不知什麽时候被悠恬的沈静所取代。挺直的鼻梁看上去不再像以前那般具有攻击,狭长的黑眸虽然仍如一潭深水,却是波澜不惊的死水。
写完了圣旨男人又动作自然的从一边的锦盒里取出骁国的玺印。翠丽的玉玺握在他黝黑的大掌里显得格外豪迈,但是魔夜风身上原本一直萦绕著的那种阳怪气的邪佞之感却意外的消失不见了。
相反,他面色异常温和连语气也是轻柔万分。
他──变了。
“慢著”见魔夜风蘸上红色的印泥就要往圣旨上盖去,神乐抢前一步用扇骨利落的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草率行事。
“嗯──”魔夜风见被拦住,黑眸里闪过一丝不解,“鬼将军,何事”
听到如此生疏的称呼,神乐手上一松恍惚的後退几步难以置信的望著魔夜风。
他叫他鬼将军
两个人相处这些年来一直若即若离的相伴彼此,算得上是心照不宣的挚友。虽然格迥异,但是他的温文与魔夜风的狂恣刚好形成互补。一刚一柔为骁国做出无数明智的决策,连送幕清幽和亲也是两人忍痛一齐策划的。
但是最近几个月魔夜风却一天比一天古怪,不仅情大变,而且还一改平日逸玩乐的作风竟然在房事上开始只专宠一人。
而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横竖都看自己不顺眼的司徒星儿──
在政事上不再找他商量也罢,现在连称呼也变得客客气气。这一切的改变都让神乐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森狠辣的坏男人魔夜风。
他知道因为幕清幽的事让司徒星儿对自己怀了戒心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但是他神乐是堂堂的君子,不会和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
只不过,每一次这个司徒星儿从魔夜风的寝里走出来时。他都会敏感的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氛围,不知道这小妮子背地里悄悄地做了什麽。
不管她做了什麽,魔夜风的改变是不争的事实。原本神乐还觉得脾气变温和了也没有什麽不好,但是事情没有这麽简单,因为这男人似乎也在逐渐的遗忘掉过去的一些事。
包括友情,与爱情。
“你要立谁为後”紧锁著淡然的双眉,神乐不动声色的询问道,心里却希望事实和他料想的不同。
但愿事情不要真的这麽严重,难道那女人使妖法控制住了魔夜风的心智
“啊”
男人原本一脸迷茫的望著他,现在听到问话才恍然大悟的露出难得的微笑。笑容之中带著浅浅的幸福,那是只有恋爱中的男人才拥有的神色。
可这甜蜜的表情却更令神乐心惊。
“当然是星儿啊,她想做皇後,我就成全她。”魔夜风开心的扯开薄唇,笑眯了黑眸。
果然
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攸的攥紧,神乐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一时之间却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究竟是什麽东西控了他蛊毒傀儡术魔夜风是不可能对女人如此百依百顺的
他面色冷峻的上前扯住魔夜风的袖子,一向尔雅的俊颜难得有了不平静的怒容。
“为什麽要立她为後”压抑著山雨欲来的火气,神乐低哑的声音却难以克制的微微颤抖。
这火不是冲魔夜风来的,而是那个让他变成这样的该死的女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好大的胆子。
“啊,你扯痛孤王了。”犹豫了一下,魔夜风还是稍微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被他弄得皱成一团的袖子,举止之间仍然维持著疏离的礼节。
怎麽这麽鲁啊──
狭长的凤眼里有著敦厚的怯懦,腹诽著突然放肆的将军,嘴上却还是老实的回答著对方的问题。
“因为我爱星儿啊”他略有些腼腆的说。
他的星儿很好啊,又漂亮又迷人。虽然凶了一点,时不时的还将他当作仆从一般使唤来使唤去的。但是他不知为什麽就是对她著迷的要死,恨不得将全世界都给她。
“魔夜风──”
神乐忍无可忍放开他的袖口,咬著牙齿转过身去暗自平复著自己的情绪。他不该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