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受刺激了,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好了。” 医生安慰道。
安顿好舅妈后,沈子衿立刻跑到手术室,看着手术台上直直躺着的人,不敢相信他真的是舅舅,几天前,他还慈爱地对自己微笑,现在怎么就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会不会是医生搞错了?
会不会躺在上面的根本不是舅舅?
沈子衿屏着呼吸,伸出手解开尸体上的绿布。
印象中舅舅和蔼的脸现在正冷冰冰地瘫在那儿。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真的不是在做噩梦!
沈子衿脚一软,失声痛哭。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小时候她失去了父母,是舅舅舅妈填补了双亲的缺失,舅舅那么慈爱,那么正直,是她最敬爱的人,上天为什么要夺走他呢?她还没有好好报答舅舅呢。
沈子衿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哭干了眼泪,感觉脑袋晕晕的,眼前似乎有一片黑色的光晕。护士走过来把她拉开,说要搬尸体。
沈子衿愣愣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护士搬弄舅舅的遗体。
“老公!”一声悲痛的呼喊让沈子衿从放空的状态回到残酷的现实,白雪迈着发软的双腿,一步一步走过来,平时神采奕奕的她,现在像纸片一样飘零,好像随时会倒下。本来要动手移尸体的护士,看到此情此景,不由自主站在一旁。舅妈捧着舅舅的脸,硕大的眼泪源源不断从通红的眼眶滚出。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让我怎么办?”
沈子衿走过去抱住舅妈,“舅妈,你还有我啊。”
白雪仿若没有听到一样,抱着舅舅大声痛哭,最后哭得昏倒过去,沈子衿和护士扶着舅妈到病床上。她疲惫地扶着头,看着眼前的舅妈好像一夜之间沧桑了许多。过了一会儿,医护人员找到沈子衿让她在死亡通知书上签字,并告诉她尽快将尸体火化。
“我要怎么做?”沈子衿哑着嗓子问,她一头雾水,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就像一个只有得到指令才能行动的机器人。
护士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大人,又看了一眼沈子衿无助的眼神,耐心地说:“你可以联系殡葬馆,他们会提供一条线服务。对了,你舅舅是非正常死亡,你报警了吗?”
沈子衿茫然地摇了摇头,舅舅死亡的悲痛如漫天大海将她倾覆,她根本顾不及静下心来思考舅舅的死亡原因。护士的话给了她当头一棒,舅舅为人一向敦厚朴实,谁会对他下这么大的狠手?是遇到抢劫了吗?无论是谁,她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沈子衿强忍悲痛,打起精神对护士说:“我马上去报警。”
“对了,”走到门边的护士想起了什么,“在这之前要先开个死亡证明,你带户口本和死者的身份证了吗?”
“没有,我现在就去拿。”沈子衿猛地站起身,脑袋有点发晕,差点倒下去,她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
舅妈情绪悲痛,现在只有她去处理这些事了,她不能倒下去。
签了死亡证明、联系殡葬馆、报警、把神情恍惚的舅妈送回家,把舅舅的遗体处理好后,沈子衿回到家已是第二天中午。
她走进屋,看见家里还保持着离开的样子,餐桌上还摆着舅舅平时爱吃的菜,想到舅舅坐在那儿笑呵呵吃饭的样子,沈子衿眼泪又涌了出来,从昨天到今天她数不清自己哭了多少次。拿着舅舅的身份证大哭,签死亡证明大哭,向警察叙述案情也哭……
舅妈的眼泪肯定也没有停过。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完全不像真的。沈子衿幻想着,会不会她睡一觉起来,一切就会恢复原样——舅舅喝着小酒看戏,舅妈在厨房里忙活,她一会儿陪舅舅说话,一会儿去厨房帮舅妈端菜,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都会佯装嫌弃地把她赶到对方那边去。
沈子衿走到卧室门前,敲了下门,叫了声舅妈,白雪没应声。
“舅妈,我进来了。”沈子衿推开门看见舅妈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和舅舅的合照,呆望着窗外。
舅妈回来就一直这么坐着吗?
“舅妈,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白雪合上眼睛,一滴眼泪滚了出来。这时候,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去做饭,等会儿叫你好吗?”
沈子衿走到厨房,头晕得不行。应该是一天没吃东西,身体撑不住了。沈子衿接了一杯水,无力地坐下歇了一会儿。在厨房忙活一阵后,沈子衿盛好粥,端到舅妈的房间。
“舅妈,吃点东西吧,法医已经给舅舅做了尸检,尸检报告要过一阵才出,舅舅的遗体已经运到殡葬馆去了,工作人员说三天后去取舅舅的骨灰。”沈子衿边说边把勺子放在舅妈手里,白雪一动不动,沈子衿只好拿过勺子喂她,可白雪紧闭着嘴,像一座石雕一样毫无反应……
沈子衿带着哭腔祈求:“舅妈,求你吃点东西吧。”舅妈默默把怀里的照片放在枕头边,躺下身,闭上了眼睛。沈子衿没有办法,只好把粥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希望舅妈清醒过来吃一口。
“舅妈,我们要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