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府拜见的,只是这一向事情太多,就耽搁了,你回去替我说声抱歉吧。外面一定还在搜查,你行动要小心些。”
杨晨看着他素白安详的容颜,心头突然一痛,仿佛有千言万语涌上胸口,却又是嗫嚅难言。
“好啦,反正这两个大麻烦已经被你甩在这儿了,你也就别再磨蹭了!”应霖不高兴地推搡了杨晨一下,“快走吧,被抓住了可不许攀咬小优啊!”
“霖哥!”应崇优责怪地瞪了瞪堂兄,起身送杨晨出门,指引他从角门悄悄离去,又唤来应海,将府中下人一概嘱咐好,上下安排妥当后回屋一看,一大一小两个麻烦缩在一起,已是呼呼大睡,一副全然不觉外间风雨的样子。
“小优,你可想好了,这不是你一时心软救个小猫小狗的事,这可是‘附逆’啊!”应霖虽然一直从旁匡助,可内心深处却不太赞成应崇优的做法。
“这件事很难办,但却并不难决定。”应崇优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两个人,唇边浮起浅浅的笑容,“小七是一定要救的,而那个孩子尚未入孟氏宗谱,也未尝就没有一线生机。上天有好生之德,若他能度过此劫,也算是他命中的福份。”
“可是如今的形势,已不是战时,这件事的性质,也与平城军魏氏当年那件事完全不同,我觉得一旦东窗事发,那就非同小可,还是先去求皇上……”
“去求圣旨特赦,也许是一条路。但我了解皇上,他对孟释青的恨实在太深,小七的命,他多半肯饶,可那个婴儿就难说了。如果他答应,难免会引起一些宗室朝臣的怨言,万一他不答应!……”应崇优走到床边,轻轻点了点婴儿的小鼻子,眸中露出怜惜之意,“看看这个小东西吧,要是他也在一个月前跟他的族人一起被处刑,没有人会对他有特殊的感觉,但是现在……单独一个人,这么小小一点被送上断头台,给人的观感就不一样了……我不想看到杀婴这两个字被钉在陛下身上,更不想让他因为这件事,在心里留下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暗中解决这一切。”
应霖垮下双肩,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堂弟,叹道:“你呀,就是这个毛病不好,什么事都要考虑得周周全全,谁都不想伤害。杨晨你要保,你的师弟和这孩子你要保,连皇上那么强的人,你也要把他保护得不受一点委屈,你累不累啊?”
“如果真能遂我心愿,保得所有人的周全,我累一点也无所谓。”应崇优笑着拍拍堂兄的胳膊,“霖哥,这件事你不要搅进来,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现在再说这些就不好听了啊,”应霖白了他一眼,伸手将婴儿抱了起来,“那个大麻烦你留着,这个小的我得抱走。”
“你抱去哪里?”
“让你堂嫂照顾啊。这娃娃还没满月呢,要吃奶的,你有吗?这类事情十个你我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堂嫂能干,她的嘴紧,人也不笨,你就放心吧。”
应崇优一把拽住应霖的手臂,想了想,道:“你要插手帮我可以,但有件事你必须先答应我。”
“什么事?”
“如果将来这件事有所泄露,你一定要说这婴儿的身份你和嫂嫂都不知道,是因为我求你们帮忙喂养才照顾他的,明白吗?”
“小优……”
“责任我一个人来负就够了,何必牵涉太多的人?如果你不肯答应,这孩子我就自己想办法照顾好了。”
“行行,”应霖挥了挥手,“将来要是不幸被追查,我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全是你一个人干的,这样行了吧?”
应崇优却全然不觉得好笑,认真地道:“你是居功甚伟的大将军,只要不是有意逆君,皇上必会宽恕。若你平安无恙,就算是我被定罪,你也可以想办法营救,总好过大家一齐遭殃。”
应霖听着确实有道理,便点头答应,用披风裹好婴儿,从侧门悄悄回到应府东院属于他的居所去了。
应崇优独自坐在窗下思谋了半晌,突听身后有动静,一回头,看见小七在床上扭动了几下,大概因为热,一脚蹬开被子,身体几乎横了过来,睡姿极不老实,不由失笑,起身给他重新盖好,又用布巾擦了擦他嘴角因睡得香甜而不觉流下的口水。
小七咂了咂嘴,翻个身,又把被子踢飞大半,应崇优忙一把接住,拉了回来,将被角朝他身下塞了塞,想盖得严实一些。
“六师兄……”小七绷直身体伸了个懒腰,眼睛慵慵地睁开一条缝儿,“什么时候了?”
“醒了?醒了就起来吧,都快到黄昏了。”
小七坐起身子,朝四处看了看,“宝宝呢?”
“我堂哥抱到东院去了。”
“喔。”小七抓了抓头皮,“六师兄,我饿了。”
应崇优端来桌上的茶点递给他,小七抓起几块糕点,大口大口吃着,结果吞咽时一不小心呛着,剧烈咳嗽起来,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直吸冷气。应崇优赶紧帮他拍背顺气,有些心疼地责备道:“连吃个东西也这么鲁莽!你什么时候能学得稳重些?师父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以后做事要多想想他老人家。”
“有什么关系,”小七顺过了气,又咬了一口红豆糕,一面咀嚼,一面含含糊糊地道,“反正天塌下来,有师兄们撑着。”
“你呀,就是被娇惯坏了,一觉睡醒,天大的烦恼都不记得。”应崇优揉着他的头发,不知不觉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