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则开始思索,若是华夏同意和谈,这其中应该有文章可以做。至少可以借机将被华夏拉拢过去的英法等国再拉拢过来。
华夏的军队今天可以包围日租界,明天是不是可以用同样的借口包围法租界,英租界,俄租界?
牵涉到自身的利益,没有人能坐得住吧?
不过,当山座再次要求面见展长青时,展长青却突然不见他了。
“不好意思,公使阁下,展部长临时有事。”
“那陆次长?”
“陆次长也有事。”
“其他人……”
“啊,大家都有事。”
深得展长青真传的外交部办事员举止端庄,笑容得体,语调谦和,“国会召开,这几天部长和次长都会很忙。”
国会?这个时间召开国会?
“是啊,请您体谅,政府新立,事情实在是太多,若是没有急事,请您五天后再来吧。”
五天?!
无论山座摆出什么表情,外交部的办事员都是一脸笑容耐心接待,不想走可以,渴了有茶水,饿了还有点心。想见真佛?不好意思,没门。
山座喝了一肚子茶水,憋了一肚子气离开了。
他刚走,展长青就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走了?”
“走了。”办事员笑着说道:“展部长,这样好吗?毕竟是日本公使。”
“就因为是日本公使,我才不见他。”展长青摆摆手,“拖着他,少帅那边才好动手。”
就算日本人要“服软“,事情也不能这么快解决。大总统和少帅的目的是收回日租界,可不是和日本人谈判。只有继续困着租界里的人,困得他们受不了,自己找事,少帅才有借口下令动手不是?
天津这地界和北六省不一样,旁边还有欧美人看着,要扣屎盆子也得扣得“技术”一点。
“年轻人要有耐心,学着点吧。”
展部长背着手,一边哼着将进酒,一边琢磨要是山座继续锲而不舍的上门,他是不是继续去找大舅子下象棋。他好歹也是当过北六省财政局局长的,怎么白宝琦这个华夏国家银行总办见他登门脸色就变?
搞不懂啊……
身在天津的李谨言也没能躲懒。
法国人和英国人陆续找上了门,目的只有一个,磺胺。
和他一样受了枪伤的几个兵哥已经活蹦乱跳,法国医生罗兰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恢复情况,大呼神奇之后立刻向租界里的法国领事馆报告。
收买法国人的两百支磺胺只是敲门砖,在确认药效之后,法国人开口就要买三千支。
“不是我不想做这笔生意,而是真没那么多,短时间也生产不了。”
事实上他有,但压根不想卖,现在这个价卖出去太亏。让他们知道自己手里有这种药就足够了,等到一战开打才是正经赚钱的时候。再者说,万一法国佬认为他手里有大批的磺胺,动歪心思怎么办?就算他们不冒坏水,难保英国人不会动心。别看约翰牛总是自夸英国绅士,事实上最不讲理的就是这群大不列颠人!否则日不落的大英帝国是怎么来的?
这么做还能避免引起德国人的不满。现在德国人是他们的债主,开采玉门油田的机器都要从德国人的手里买,小心一点总无大错。
李谨言半眯着眼靠在床边盘算赚钱大计,他这一受伤,南下的行程势必要耽搁,伤好后是否能继续也有待商榷。看楼少帅的样子,这事恐怕悬。若实在不行,就只能让陆怀德和廖祁庭代替他继续南下了。
九月二十五日,被围困近半个月的日租界终于“众望所归”的出乱子了。
被困在租界里的人,吃光了自己的粮食和水,为了活下去开始偷窃,逐渐发展为抢劫。
随着参与抢劫的人越来越多,纠集起的人如发疯一般冲进每一户民宅,将里面的食物,金银甚至是有价值的布匹全部一扫而空。稍有姿色的女子也难逃毒手,一旦遇到反抗,当即就会被殴打甚至杀死。
日本领事和租界官员曾想办法弹压,效果微乎其微。派去弹压他们的士兵都成了这些人的攻击对象。他们高喊:“这就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士兵!他们不敢去和困住我们的华夏人战斗,却将枪口对准了我们!”
没人注意到喊话的人是谁,也没人留意到他在掀起众人的愤怒情绪后就悄悄退出了人群,消失在街边的一条巷子里。
愤怒的日本侨民攻击了士兵和官员,日本驻天津领事小圆被一块石头砸中了头。
人群开始失控,路旁建筑上的玻璃都被砸碎,燃烧的火把被扔进了里面,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的咒骂声四起,疯了,彻底疯了,所有人的眼睛都被火焰染红,冲天而起的浓烟燃烬了他们最后一丝理智……
日租界内的混乱引起了相连法租界的警惕,他们立刻在秋山道上设置路障,甚至向围困日租界的北六省大兵建议,最好把路障设置得牢固一些,或许他们可以在路旁扯一道铁丝网。
这段期间,北六省大兵们和这些法国人相处得还算不错,他们每天的口粮引起了这些法国人的兴趣,小块的压缩饼干,大罐的肉罐头,漂亮的糖果,带有过滤嘴的关北牌香烟。
一个法国士兵想用大洋买一包香烟,那个兵哥却摇摇头,示意他直接从烟盒里抽一根,“这个每人配发,两个月一包,卖给你我就没了。”
一边比划一边说,倒是也能沟通,法国兵明白了,点点头,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