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垂首,语气恭敬地对青年说道。
肖彧眯了眯眼,点头道:“章太医请说。”
“孟大夫负伤之处乃在锁骨以上三寸之地,伤口极深且细长,看样子对方像是要从肩头贯穿而过,所幸似乎中途遇有阻拦,是以孟大夫这伤虽然极深,却并无性命之虞。”那章太医一一道来,说到此处时却略一停顿,语气微妙地变化了几分:“只是……微臣仔细观察这伤口,却发现此伤不像是常人用利器所为,倒像是猛兽利爪所伤。”
“猛兽利爪?”肖彧别有意味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京城之内,如何会有猛兽?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这“无稽之谈”却偏偏发生在了少年的身上……
章太医肯定地答道:“是,微臣虽分辨不出到底是何种猛兽所为,可却有九成把握认定,此伤不会是人类所为。”
“既是章太医有九成把握之事,必不会有差错。”肖彧沉吟半晌,方如此说道。
章太医略一谦让,又道:“还有一事,却也令微臣深感疑惑。”
“哦?”肖彧剑眉一挑,问道:“还有何事?”
“孟大夫他似乎……”章太医似对此事不知从何说起,犹豫了半晌,终从袖中取出一叠纸包来,奉至青年的面前,道:“殿下请看看这个。”
肖彧接过那纸包,耐心将其打开,却见里面是一小堆深绿色、微微发黑的浓稠物质,不由皱了皱眉:“这是何物?”
“此物行内俗称易容散,顾名思义,乃易容换面、掩人耳目之药。微臣在与孟大夫疗伤之时,无意间发现孟大夫脖颈之间肌肤有所不同,心下生疑,又见孟大夫脸上冷汗不断,便命人拿温水擦拭,果然发现了此物。”章太医一一答道,语罢也不由得皱眉道:“只是不知这孟大夫为何要易容,又要掩何人之耳目?”
“易容……”肖彧心下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他迅速地瞥了章太医一眼,眸色一暗,问道:“那么章太医可否认得孟大夫易容之下的真实样貌?”
章太医摇了摇头,道:“微臣从未见过。”话到一半,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微微叹道:“若是微臣曾经见过,那必将不会忘记孟大夫这个人,因为那样的容貌实在是微臣生平之仅见……或许是因为这等缘故,孟大夫才易容的吧。”
肖彧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心内暗自揣测章太医的话。
若那位孟大夫易容的原因果真如此简单的话,那他倒是不必费如此多的功夫了。
他又与章太医吩咐了几句,方叫其退下,又于晚间唤来黎青同几个暗卫,命他们将近些日子以来调查少年的结果一一报给自己知道,直至半夜乃止。
第22章 澄明本真
孟珩悠悠转醒之时,已是三天以后。
头脑有些混沌,体内残留的剧痛仿佛泛起的微潮一般,又隐隐勾起了那疯狂的嗜血yù_wàng。
孟珩闭了闭眼,双拳悄悄地握紧。
如此过了半刻时间,那感觉才慢慢地淡去,逐渐消逝。
他睁开眼打量周围的环境。
装饰古朴而雅致的卧房,看起来像是勋贵之家。
他在头脑中飞快地猜测着各种可能性,然后又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干净而整洁的全新衣物,以及那处理得甚为妥当的伤口之上。
因体力不支而晕倒前的最后一刻记忆,尚停留在与那女妖对峙的时候,003号们皆以逃走,罗云留在御史大人府上并未跟来,而他在最后千钧一发之际,到底还是强撑着对那女妖施以催眠术,将其赶跑,之后便是人事不省了。
孟珩掀开半盖在身上的被子,下床探看。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单纯地被某个好心人捡走医治,这种事情发生过一次已是天大的幸运了,更何况,如今这位尚未谋面的“好心人”显然不是当初王世孝夫妇那样朴实的乡间农户。
果然,他甫一下床走动,便见门口守着的几个丫头立即过来拦他,口中直呼“孟大夫”,又有门外的侍卫听见响动,即刻退下似是要去叫什么人来。
看来这个“好心人”非但认得自己,更对自己颇为“重视”。
孟珩挑了挑眉,不屑地勾唇一笑。
仅他目之所及,便见有十数个带刀侍卫分布在庭院各处,此等情景,与其说是重视,不如说是监视。
孟珩反手关上房门,走回卧房之中。
他倒是想看看,如此兴师动众的一个“好心人”究竟是何面目。
他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几个念头,而后慢慢地眯起了眼。
———
肖彧见到少年时是在两日后的一个午后。
仲秋之时浅淡的阳光从苍翠的竹叶间流淌下来,洒了少年满身,而那个尤为俊美的少年正倚在竹林下一张藤椅上,半垂着头,专注地摆弄着什么东西。
彼时恰有一点光晕照在少年的脖颈上,衬得那段肌肤如玉般的白皙,晃了人的眼。
肖彧的目光有片刻的怔忡,他微眯了眯眼,眸底的神色变了几变。
他大步走过去,笑道:“孟大夫,许久不见。”
孟珩抬眸斜睨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讶然,随即又变得了然,将来人打量了几番后,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
他唇边微翘,扬起一抹玩味的浅淡笑意,略显苍白的脸庞仿佛皎月挥洒下如水光华,让人移不开眼。
肖彧挑了挑眉,笑问:“难道孟大夫早已猜出,是在下将孟大夫带回了府中?”
“嗯,稍微猜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