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比白日时更不平,都望着床帐发呆,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灼灼,你身体好些了吗?气血调理好了吗?”
“恩。”赫连灼想了想,又道:“我都长得比你高大了。”
林至清笑了:“是呀,这样看来灼灼是长得很好呢,不白费我每年向你的柰子树许愿。”
赫连灼侧过脸望着他:“柰子树长得好吗?”
“柰子树长得很好。现在长得和枇杷一般高大,都高过了庭院围墙。而且结的果特别的红,特别的甜。”
“你照顾得很好,至清。”
林至清也侧过脸来:“多数是长松在照顾,他的功劳更大。”
赫连灼微微摇了摇头,不语。
“你怎么也到溪口镇来?”
“赫连家受邀去给戴盟主贺寿,我们就回来了,回坞城。”
“真的?那……还回卑陆后国吗?”
赫连灼想了片刻:“我想留下,想和你回林庄。”
林至清也沉默片刻,才道:“好啊。”又紧接着道:“你还没说你怎么来到这的?”
“我一进坞城就想打听你们林家的消息,就自己先跑出来了。现在的林家也是大门大户,打听起来很容易。刚好打听溪口镇来了一个林小大夫,当时并不确定是你,只是说是那个林小大夫是从西边来的。我就想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
“林家的事,你都听说了吗?”林至清看着他。
“二乔都跟我说了。二乔就是我幺姐赫连乔乔。林家很好,很厉害,救了很多人。”
“那你们赫连家怎么样了,你爹爹是病了吗?”
“身体是不如前了,不过还是很健朗的,再活个一二十年不成问题,他现在就爱种种草养养花看看书,仁恕堂的事都是二乔和姐夫在打理。”
“两年前我就听说乔乔姐已经嫁为人妇,还有了孩子。”
“恩。丈夫叫方咏,方久管家的弟弟,入赘的。二乔当年都三十岁了,脾气火爆,我们还以为她不打算嫁人了,没想到终于还是嫁出去了,而且我那姐夫人很老实,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真是一物降一物。如今我那小侄子已经三岁了,叫赫连愿,虎头虎脑的,也是绿眼睛,不过很乖巧听话,像他父亲。”
“那你呢,开始说亲了吗?还是已经成亲了?”
“没呢。我要自己找到我的新娘子,那你呢?”
林至清又转过头来望着床帐:“当然没有,我一个人山村野夫,没有人看得上的。”
“胡说!”
林至清呲笑一声:“当年我没有跟爷爷一同去歌曳城,一直呆在林庄,也是想着在那等我爹爹回来,他却一直没有回来。所以娶不娶妻现在对我来说并不那么重要。我还是想去找回我爹爹。”
“我陪你。”
林至清转过头来,对上赫连灼的目光。
“好啊。”
“对了,小姑怎么样了?”
“她呀,一直没嫁人,也不愿意嫁人。反正三伯父已经不管了。”
“怎么会?小姑那么好,比我家那二乔可好上千百倍。”
“是她心里有人,不愿意嫁为他人妇。”
“那他心上人呢?怎么不来提亲?”
“灼灼。”
“恩?”
“你喜欢的人不一定喜欢你。她心上人一直在外闯荡,并不知道家里有人在等他,而小姑又太执着,所以就一直心甘情愿地等着。”
“那人又什么好的?难道天下就没有比那人更好的人?小姑值得更好的。”
“天下比他好的人比比皆是,可是,在小姑心里他一直是最好的那个,就看不见其他人了。”
“小姑真傻……”
“子非鱼……要是你,你怎么办?你会找一个更好的?”
“不。我喜欢他,就一定不能让他跑了,要牢牢抓在手里。”
“可她不喜欢你。”
“我会让他喜欢上我的。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可以一直对他好。一天,两天,一年,十年,一辈子。日久见人心,他总会明白的。”
“她要是还不明白怎么办?”
“不打紧,我能陪着他一辈子不就够了?”
“这样啊……”
“你呢?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我呀,我想,如果她也喜欢我的话,我就会好好跟她这一人过好这辈子;如果不喜欢我的话,那我就继续一个人好了。像爹爹一样到处看看,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
“我陪你。”
林至清愣了一会儿,然后伸手轻轻握住赫连灼,赫连灼轻轻地回握。
“好呀……”
“对了,林世然怎么样了……”
“他呀……”
“王先生……”
“他……”
说话声越来越轻,渐渐都融进了夜里,只余下静静的呼吸声。
第二天醒来,林至清发现自己被赫连灼搂在怀里,明明小时候是自己搂着他。看到赫连灼皱着眉,眼睛动了动,知道他要醒了,就伸手用力揉了揉他脑袋:“灼灼早,快点起来了,我们去看看病人,然后启程去歌曳城。”
赫连灼还闭着眼睛,伸手把那作怪的手拉下来,林至清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拴着一个小东西。定睛一看,是一个用牛皮绳绑着的核雕,在他手上绕了两圈。
“你手腕上戴着的是什么?”
赫连灼睁开眼,坐起来,另一只手摸摸那桃核:“是龙龟。”
“龙龟?辟邪,解厄,招财,长寿……送你这核雕的人很有心呀。”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