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方国梁的袖口,然后是手腕、手指,覆盖了手面,就如同握住了方国梁手中的笔,方国梁的手腕微微一抬,跟着那支阴笔便快速地在白麻上滑动起来。
一行行的血书诡异地大片大片出现在白麻上,晕染开一滩又一滩的痕迹。方国梁面色很快变差,而他的一只胳膊飞快地写着、写着、写着,仿佛机器一般,他所有的属于术者的法力连同属于人的生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尽数被引到了这只鬼手之上。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鬼手终于停下。方国梁喘了口气,又问:“告诉我,小晚的魂魄现在在何处?”
这次,鬼手迟迟没有动弹。
方国梁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到笔上:“方双、方单速速回答,小晚魂魄而今在何处!”
阴笔终于再次运动起来,但是却不似刚才那般是写字,而是在白布上画着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圈,方国梁吼:“方双、方单!”蓦然但听“嘣”的一声,阴笔断裂,一股阴风“扑啦啦”卷过,那堆灰烬瞬间便飞散到空中,随风化了。
方国梁被这一下震得好半天站不起来,过了许久,靠支着自己的短剑才终于爬起,他脸色铁青,汗湿重衣,显然消耗极大。起身后的方国梁阴沉着脸看了手里的白麻好一阵子,随后将之卷起,收拾了东西,将那坟冢草草恢复了原样后离开了。
凤皮皮望着方国梁离去的方向,吃下了最后一颗松子。他所蹲着的树枝在这时候轻轻摇了一下。
凤皮皮没有回头,他知道是那个人来了。
“怎么样?”身后传来悦耳温和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阳光。
“方家起疑心了,你们先是被单宁摆了一道,丢了三生石碎片,跟着又被方家两个晚辈摆了一道,你们到底行不行啊。”
被凤皮皮这样嘲讽,那人却不以为忤地“呵呵”笑了一下道:“百密一疏嘛,何况方家有门追踪幽魂痕迹的禁术,即便是打散了三魂七魄的亡魂,有了契约书,在七日内还是能够追索到的,本来以为这门术已经失传了,没想到这个方国梁竟然会,这我也没办法啊。”
凤皮皮没搭理他,因为他知道这人大概不是没办法,他只是想要有意思。
“我已经帮你把佘七幺他们引过来了。”过了片刻,他说。
“我知道,我刚刚已经见过他们了。”
凤皮皮吃惊地回头看去,戴着眼镜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斯文亲切的笑容:“他们比我想象中更有意思。”
“是吗?”凤皮皮重新掉回头说,“你答应过我的事可别忘了!”
男人伸手按上凤皮皮的肩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只手落在了凤皮皮一辈子都无法揭过的那道疤痕上。
“放心,只要事情顺利,我自然会给你你想要的。保持联系。”手轻轻地拍了拍,落下的地方似火辣辣的疼。一阵和风吹来,凤皮皮忽而感到肩上一松,再回头的时候,身旁已然没有人。
“抱歉了,佘七幺。”凤皮皮想着,从枝头一跃而下。
人生在世,又有谁能没有一点私心呢,方国梁如是,他凤凌云亦如是。
第十七章
“接下来去哪儿?”廖天骄看着手里的地图问,“老肖家村和新肖家村都在森林公园的外面,两边的距离都差不多。”
佘七幺看了下地图,对姜世翀说:“肖家村的人懂巫蛊之术又十分排外,不好对付,我带着廖天骄去恐怕会有意外,你有警察职务在身大概能行得方便,所以我们俩去老肖家村,小姜你去新肖家村怎么样?”
姜世翀说:“可以,我和当地的兄弟再联系一下,顺便也打听一下另一座山鬼神庙的事。”
佘七幺说:“那就有劳你了。”
三人于是分道扬镳。姜世翀走后,佘七幺和廖天骄往老肖家村去。走了一会,廖天骄就憋不住地嘀咕道:“佘七幺,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叫jsk小姜的啊。”
佘七幺翘起唇角说:“怎么,这你都吃醋咝?”
廖天骄活像被人踩了尾巴,当场蹦起来说:“胡胡胡说,我我我……我只是觉得这样没礼貌,人家都好几百岁了呢!”
佘七幺说:“佘爷也七百多岁了,不会比他小的咝。”
廖天骄嘴巴张了张,又闭了起来。这么一说确实也是,哪怕是颗蛋,佘七幺其实也是一颗七百多年的老蛋,自己嫁给他还真是老夫少妻呢……啊呸呸呸!廖天骄打了个哆嗦,总觉得自己变小以后,思路越来越离奇,都快上升到脑残儿童欢乐多的阶段了。
佘七幺颇有兴味地看着小廖天骄在那一会跺脚一会皱眉一会呸呸呸,觉得他这样真是太好玩了。虽然从小就知道这家伙是个二货,不过成年以后刚见面的时候,他看起来倒是挺像模像样的。佘七幺一直没告诉廖天骄,他们童年分开以后的第一次重逢并不是去年也不是在廖天骄现在的家里,而是在廖天骄还就读大学的时候,那是一次非常不愉快的重逢,不愉快到佘七幺现在想起来都有气,气到他回去以后就默认了戚佳妍在外头故意捅出来的两人有暧昧关系的消息,也因此戚佳妍才会成了他的前任女友。
“佘七幺?”
“嗯?”
“你老实跟我说,为什么要小方家的祖传宝刀?”廖天骄终于逮到机会问这个敏感问题。
佘七幺顿了顿说:“拔骨乃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神兵,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会想要的咝。”
廖天骄不信,说:“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