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璞儿,我能不恨吗?”淮钧为陈璞拨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当他接触到陈璞乾净的眼睛时竟然有一丝丝罪恶蔓延而上。
陈璞抚上那只温暖的手,将它紧贴在自己冰冷的脸上,不确定地问:“所以你会跟艺王一样吗?”
“不会。”淮钧坚定地跟陈璞说:“我不会。”
忽然,淮钧想起当日诺煦过来说的话--你与璞儿兄弟情深是好事,但切勿跟永霆一样。假如诺煦暗示的是他与陈璞的关系,那么永霆呢?
他拉下陈璞的手,再次紧紧牵着,踏上回宫的路。
夕阳西下,为大地铺满一层金黄色,有两个人走到山上,伫立在纭妃的坟前。一只手穿过蓝色的衣袖,在坟上放下一朵白色的玉兰。
他温柔地说:“娘娘,你生前最爱玉兰,爱它的干净。你此生无罪无孽,儿臣只望你带着这生的福气,来生找个好的男人,别再遇到父皇了。”
身后的人担忧地问:“王爷,事情已经发生,你何必过来呢?”
“哈哈。”坟前的人回头过来,自嘲地说:“回川是觉得本王害死了纭娘娘,又何必过来装作一个好人?”
来者正是诺煦和莫回川,而此刻诺煦正笑着,笑里有几分悲凉。
“回川不是这个意思!”莫回川耿直地答道。
“你就是这个意思,倒是说中了本王的心事,本王也觉得自己实在不知所谓。”
往日纭妃对他极好,现在他却恩将仇报。
然而这份愧疚感只是一刻,诺煦冷冰冰地说:“今天纭娘娘的死才是开端,这几天永霆在朝堂里占尽风头,我也是时候上朝了。”
“是,王爷。”莫回川忠心耿耿地说:“我马上就去安排。”
离开以前,诺煦又吩咐莫回川:“你往后躲抽一些时间过来照料娘娘的坟,别让她不安宁。”
“是,王爷。”?
☆、第八章
? 天空才透出一点光,大臣们已经纷纷来到了大殿。趁着永霆还没有来,他们便交头接耳地说着话。窃窃私语中只有淮钧是落寞的,昨晚他不能入睡,整夜靠在窗前看着外头半圆的月光,反反复复地想起儿时的记忆。
一夜过来,淮钧终于更狠心更决绝地跟自己说——他们逼迫他走进绝路,他将是不能回头的了。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众人马上噤声,还以为是永霆。但不到一刻,大殿又变得嘈杂,一个人阔步上前,经过淮钧身边。淮钧斜眼一看,竟然是诺煦。
——皇兄,你称病多天,何以选择今天上朝?你到底怀了什么心思?
淮钧的脑袋纷乱着,大臣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乱上加乱。
“望王的心志高,我早说了他不会如此轻易就退离朝堂。”
“我还以为望王……”
“子业兄以为望王无望,这几天一心讨好艺王,怕是望王所不能容的。”
淮钧轻揉着额头,一抹嘲笑不禁跃上唇畔。这类攀附权贵的势利之徒何曾少过,子业尚且如此,他朝诺煦地位不保,又将有多少臣子为了保住权力、保住性命而拜倒于永霆脚下?
“何事如此喧闹?”永霆的声音响亮地落在殿上,大臣们立刻闭上嘴,侧身让开一条路给永霆,唯独有二人依然倨傲地站立,一个是淮钧,另一个是诺煦。
永霆懂得淮钧恨他,只默默地擦过他的肩。然而越过淮钧后,入眼的就是诺煦温文的笑容。他不快不慢地走到诺煦跟前,关心地问:“皇兄卧病多天,身子休养得如何?”
“不过是旧病缠身,没有大碍。”说罢,诺照却轻咳了两声才说:“再不上朝的话,皇兄怕会担误政事,令父皇怪罪于你。”
“皇兄心系国事,是万民之福,不过还是身体为重。”几句嘘寒问暖后,永霆便将精神集中回朝政上,“卿家们可有事启奏?”
话音刚落,诺煦便踏前一步,眼神变得凌厉,“羌国王子的婚事何以拖延至今?使者已经在我朝等了整个月,一再催促,还请艺王尽快决议。”
“事关重大,必须请示过圣上才能下决定。”
“此事关系到两国邦交,而圣上还在养病,敢问艺王还想等到何时?”诺煦冷眼看着永霆,“既然圣上任命艺王代为摄政,那就是相信艺王的能力,艺王如此犹豫不决,到底在忧虑什么?”
永霆一方的臣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反应,他们就知道诺煦今天上朝,怀的心思一定有异。他这番举动不过想让躺在翠微宫里的人知道,永霆的能力还是及不上他。
“望王言之有理。”乘势而出的人是莫丞相,“臣依然认为大公主是最佳人选,请艺王三思。”
“但是公主之躯娇贵,嫁到那偏僻之地确是委屈了她。”李丞相马上反驳,但二人争论的依然是同一番话,过了几乎一整个月还是得不出结论。
“然则,”一把不常听到的嗓子在群臣之中响起,低沉温文,大臣惊讶地看向他,诺煦和永霆也感兴趣地向他投以视线。
淮钧说:“公主出嫁的确最能体现我朝与羌国交好的决心,也证明了□□与中土各国和平共处之诚。历来皆有公主和亲,公主身负国家重责,又怎会因一己之私而置天下不顾?”
被淮钧反斥的左丞相,老脸一红,辩驳道:“但大公主是尊贵之躯,难道由旁系郡主出嫁还未足够表现□□之诚?”
诺煦马上接过话:“郡主和大公主谁的诚意较高,本王相信左丞相心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