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的提刀侍卫成排而战,没有人敢对堂堂府君动手。
春雪漫漫,跪在雪地上的主事管事们早已瑟瑟发抖,唇齿苍白。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们才见脸颊依旧红润的琅嬛君喝过一口热茶,从他带来的那个陌生账房先生手里接过几张纸,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语调慢条斯理地念着一条条令人触目惊醒的银钱贪污数目。
临淄王府的下人和主子们很久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向来趾高气昂的章世堂主事被琅嬛君的侍卫按在长条凳上打板子,哀嚎远飘,涕泪纵横地求饶。
鲜血染红了院前的寂静白雪。
养尊处优的主事管事们油腻腻的肚皮和屁股在木板上抖动像浪花拍岸。他们在哀嚎声中对自己中饱私囊的罪行供认不讳。其他人跪在一旁,惊恐颤抖的双眼里满满一片红。
这仿若地狱一般的场景里,唯有衣冠整齐,风姿绰然的琅嬛君姿势放松地坐在雕花长背椅上,慢饮热茶,好似这那肥头大耳主事的丑态是美景,凄厉嘶喊是仙音。
章世堂内所有人都心中一凛,内心对琅嬛君大人的认识被彻底颠覆。
又说衡莲君接到消息,带着一干亲信匆匆前来章世堂救场。那时侍卫高高扬起的板子就像高扬而起的旗帜,琅嬛君和衡莲君隔空相望。板子重重击下,求饶声起。衡莲君却是话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脸色无比难看地掉头就走。
以收回被私吞的王府金银为名,琅嬛君的冷面侍卫拿着印有南林知府大印的抄查令,闯进了一家又一家豪华府邸。
一箱箱金银珠宝搬回临淄王府,古玩摆件,名家名作更是数不胜数,令人瞠目结舌。
章世堂从此,正式换了个主人。
邬琅一战成名,临淄王府内上到临淄王本人,下到倒夜香的下人,再也不敢轻视小瞧这个笑起来春风拂面,眼眸如夏夜星辰的琅嬛君!
更让人惊奇的是,在雷厉风行换掉章世堂的主事和五名管事后,琅嬛君居然留下了不少牵涉进此次案件中的人,没有将这些被打个半死不活的人扔到马路上任其自生自灭。
不止是外人疑惑不解,以为他昏了头,就连明月都不赞同地劝阻他,这些都是毒瘤,留着他们干嘛!要是他们怀恨在心想着对付您怎么办!
邬琅只是笑着喝茶,没过几日,那些被痛打了二十几下板子的人硬是拖着病怏怏的身子,感恩戴德地跪在邬琅面前表述忠心,以后一定会安安分分在章世堂做事,再也不敢闹做这些昧良心的事了。
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而当众被扫了面子的衡莲君,众人本以为他立马就会从琅嬛君手里找回场子来。却不料清雅院一直静悄悄,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两位府君大人偶尔碰面后,也是情意融融,不见瑕疵。
这下子众人就连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临淄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正因为他透过种种得意看穿燕琅的意图,所以内心的震惊和欣赏才不可抑制。
“闻锐,这件事,你怎么看。”
闻锐略一思考,说:“琅嬛君大人一箭双雕,非常厉害。”
临淄王点点头,嘴角似有笑意:“何止是一箭双雕。衡儿也看走眼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疏忽大意地把章世堂交给他管理。这个燕琅,明里浑浑噩噩,对什么都不在乎。算计可都在心里呢。先是给章世堂来一个出人意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打击,在衡儿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让那些奴才们的罪行板上钉钉。以至于衡儿想把他的人捞出来也没了理由。燕琅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一个道理的制高点,让衡儿明面上找不出正当理由和他作对。衡儿还是太温和了,他这么一走,就是失了人心,也寒了那些跟随他的人的心。”
闻锐:“衡莲君大人是性格使然。”
临淄王冷哼:“没错,他从小就被教导要谦谦君子,德行高尚,又怎么会为了救区区几个奴才公然毁坏形象呢。燕琅早就看穿他这种虚伪的面皮了吧。这才过了多久,就把他捏得死死的。”
闻锐:“不过属下不明白,琅嬛君大人为何要留下一部分涉案者。”
临淄王嘴角勾起笑,眸色漆深:“这才是燕琅的厉害之处。你若仔细打听过便会知道他留下的那些人都是毫无身家背景,只是跟着主事和管事一起做假账的从犯。这些人说好听了是被迫为之,说难听了是墙头草随风倒。早先,章世堂只有衡儿这一股风,他们自然为衡儿工作。”
“现在,燕琅这股大风吹来,还率先往他们身上烧了一把火。衡儿不仅没有庇护他们还抛弃了他们,他们心里一定恐慌不安,只求燕琅能放他们一马。最后,他们被告知还能留在王府,虽然被燕琅弄得半死不活,但对他们来说,燕琅才是宽宏大量,手下留情的大善人。往后他们只会忠心耿耿地为燕琅工作,辅佐燕琅安排在章世堂的新主事。”
“燕琅手下缺人,他需要这些倒戈者帮他在新主事熟悉工作前维持章世堂的正常运转。而那些没有被招安的人,自然是衡儿的人。这是燕琅给衡儿留的面子。衡儿虽说性格温和,但逼人莫逼急,燕琅明白这个道理。事后效果你也看到了,衡儿不仅没有忿忿不平,反倒是松了口气,他的势力没有被根除。”
闻锐微微张了嘴,心里有些发冷,真是好算计啊,琅嬛君大人。
这时,临淄王话锋又是一转,语气带着三分质疑和七分探究:“燕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