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愿意说一句实话。”
“在你面前,我何时说过谎话?”季无月说完,示意宋垣松开手。宋垣不情愿的松开,望着季无月,如同小鹿一样的眼神让季无月心一下软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舍得为难他。
季无月第一次伸出手,五指扣住宋垣的手,轻声道:“我说过谎,说过最大的谎话你猜是什么?”
闻言宋垣猛地瞪大眼,看着季无月,不敢相信。
“嘘,别说出来,你我心知肚明就好,记住,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不是谁都可以完全信任的,包括我,宋垣,你只需要知道,我心向着你,定会完成我的使命,助你掌握实权,统一中原便是,其余的不需要知道。”
“你——”
“我该回府了。”
“季长风他?”
“他是我父亲。”
季无月退开一步,道:“记住我今日告诉你的话,一句也不能忘,身为一个帝王,先帝以仁善治天下,而你不同,你该有你的报复,逐鹿中原指日可待。”
这世上最了解宋垣的人,是季无月。
两人隔着一步,望着对方,一言不发,宋垣忽然点头,季无月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如同自己的学生高中一般,带着骄傲和得意。
“臣,告退。”
“恩。”
离开宫中,回到将军府,季无月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来到季长风的书房外,和往常一样敲了三下,里面传来答应,季无月才推门进去,不意外的见到季无平。
“见过父亲,大哥。”
季长风坐在椅子上,望着季无月,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季无月立刻跪下道:“无月愿意领罚。”
“明睿的死,是你下手的?”
“未经允许,擅自除掉明睿,无月愿意领罚,可明睿不得不除。”季无月看着季长风,嘴角紧绷着,带着倔强。
“下不为例。”
“是。”
季长风站起来,走到季无月身边道:“你进宫了?”
“进宫了。”
“有了决定?”
“是。”
季无平在一旁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季无月低着头不语,态度强硬,背脊挺直,就像是小时候每一次被罚的时候,咬着牙不愿意吭一声。
“若是他日将军府季家上下受到威胁,到时你该知道。”
“我明白。”
“自己去领罚吧。”
“爹……”
季无月看着季长风,喊了一声,季长风背过身不说话,季无月眼眶一热,站起来转身去练武场领罚。
☆、长夜难眠
趴在床上,背上的伤实在是疼得厉害,这几日连着赶路,加上刚才的罚,真是把一把老骨头都给折腾散架了。
季无月歪着头,想起季长风的话,不由得心里一紧。
‘吱呀——’
“让你爹给罚了?”
“娘,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进来也不说一声,我——”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季无月把被子拉上盖着,趴在那里,很是窘迫。
谷婉清把手里的药放在桌上,望着季无月,忍俊不禁:“这些年还真是少有见到你这个模样,打小你就不爱撒娇也不黏我,让你亲我一下都很难,也不愿意我们抱着你,我这做娘的,什么没见过,我给你上药。”
这下季无月是真的窘迫了,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
“娘,王武已经给我上过药了。”
“这药我是从王武手里拿来的。”谷婉清说完,坐在床沿,掀开被子,望着背上的伤口,还有鞭痕,倒吸一口气,动作停了一下才道:“你这一次做错了什么,竟然让你爹这么罚你?你大哥二哥我见过他们受罚得恨的,可你打小懂事,挨罚的次数很少……”
絮絮叨叨的话让季无月放松下来,趴在那里:“都说不让你来看了,你看了肯定背后偷偷抹眼泪,每一次我要掉了半条命的时候,你哪一次不是背着我偷偷抹眼泪?”
“你知道还犯错?”
“为人子,为人臣,有些事情迫不得己,娘你不是知道的吗?有些话还是你教给我的。”
谷婉清愠怒:“你小子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这个。”
其实谷婉清很少有这样愠怒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似水一样,典型的宋国女子。不过季无月倒是觉得,谷婉清生气的时候还有一些生气,其余的时候让人不敢靠近,就像是参悟了人生一样通透,反而少了一些生气。
轻柔的替季无月上了药,轻轻拉上衣服,谷婉清起身道:“你不说,我也不问,可你该有自己的打算,你爹他一辈子,你总是要为他着想的,有些事不能着急。”
“孩儿明白。”
“好好休养,这几日就不要再瞎折腾,年初七过了早朝再去上朝,这几天你就安生的休息,不准下地。”
“是,孩儿谨遵教诲。”
谷婉清瞪一眼季无月,拿着药离开。
目送谷婉清离开,季无月动了动脖子。
“王武。”
“少爷。”王武推门而入,束手而立,望着季无月道:“少爷有何吩咐?”
“去李少爷府内,告诉李鹤,按兵不动。”季无月说完,靠着枕头真是觉得困了:“明日丑时前不用来叫我,我醒了自然会寻东西吃。”闭上眼睛,困意袭来,浑身的细胞都被疲惫占据,只想好好休息。
王武应声退下,按照季无月的吩咐去李鹤府邸。
来到李鹤府邸的时候,门口的守卫拦住李鹤的去路,细看下是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