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极快,又转过一处宫殿,听身后没什么动静,便回身去看,却见那人缓缓跟着,素净的眸子起了几分玩味,对她道:“你又看我。”
长风看她薄唇轻启,吐息如兰,心跳的更厉害了,慌张道:“我是怕你跟丢了,你走路都不带声的吗?”
“不会跟丢的,放心。”
“那就好。”她轻哼一声,掏出怀中的小银铃,低头系到洛栖歌腰间,道:“这样我就知道你在跟着了。”
说完,她转身走在前端,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一下一下,清脆悦耳,如碰在心头。便安心走着,不再回头,然后认真叮嘱:“不准取下来!”
“好。”
“不准弄丢了!”
“好。”
“更不准让别人碰到!”
“……好。”
祁长风这才心满意足,将手负于身后,轻快走着,转过拐角处也没看路,与来人撞了一个踉跄,洛栖歌急急拉住她,将她扯到身侧。
“哎哟!”那头那人惊叫了声,紧接着是杂乱的声音,长风看洛栖歌脸色微变赶紧朝那边看去,居然是王贵妃,她被撞得发钗凌乱,由身边公公扶着。甫一看到她,更不悦了,“公主怎如此不开眼!”
她想着可真晦气,一出门就没好事,竟碰上这么个人,以前是能忍则忍,现在嘛……有恃无恐,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她冷笑一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想入本公主的眼!”
王贵妃颤巍巍起身,指着她憋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身后的洛栖歌握了下她的手,她回身,见她向自己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了。
她微微一笑,扯过洛栖歌的手,从王贵妃那边绕过去。
洛栖歌任由她拉着,良久看过通往宣政殿那条主路上走出一行人,才想要手出手来,却被她捏的更紧些。
“师妹!”隐无忧见着祁长风拉着洛栖歌朝这边走来,也不参拜,只叫了声。
祁长风冷眼看了他一眼,看他自始至终未将她放在眼里,更加厌烦了,眼不见心静,就送开洛栖歌的手朝王秉言和宋方绪那里走去。
宋方绪此来是受赏的,见着祁长风躬身一拜,“公主!”
“宋大夫,巧啊,不知我父皇给了你何等赏赐?”
宋方绪笑:“高官厚禄。”
“你配得上。”
他又道:“可是我没要。江湖游人,若被这宫城束了,那才不快活。”
长风一瞬黯然,“你倒看得透彻。接下来有何打算?”
“家中人来信让我回东行。”
“东行?倒是好地方。”
宋方绪笑着点头,又朝她身后的洛栖歌一拜,“洛大人,希望能有机会再见。”
再见?什么意思?祁长风斜眼睨着他,刚还觉得这个男的挺好的,原来早就惦记上她的人。她又狐疑地看了洛栖歌一眼,见她也淡淡地看了眼自己,赶紧躲闪起自己那局促的目光。
洛栖歌只淡淡道:“希望如此。”
长风无意又瞟见隐无忧那落在洛栖歌身上的目光,心头不舒坦起来,想着赶紧离开此处。却不想一旁沉默的王秉言开了口,“殿下,借一步说话。”
她是真的不想借步,自那日听到他关心的话语后,看到他就有点慌张。
王秉言往僻静处走了几步,低声道:“殿下,微臣有一事相托。”
“何事?”
“是……关于先太子的。”
祁长风心头一跳,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焦灼着呼吸望向他:“你说。”
“若家妹问起太子之事,请勿要告诉她真相,她一直以为长夜殿下还活着。”
她恍惚起来,道:“你们能瞒她多久?”
“不知道。”王秉言面色悲怆地低下头,“有一次我母亲说漏嘴,虞儿听后便病倒了,高烧多日不退,险些丧命。”
她听得心头一窒。
王秉言声音低涩,继续道:“说来可笑,她迷糊中还念着殿下的名字。那日,我从河中救起你,虞儿在一旁照顾了几日,只因为你像太子殿下罢……”
长风忽然想起她醉酒之时,抱着自己又哭又笑,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哂笑道:“真傻。”
“是啊,所以恳请殿下……”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的。”祁长风打断他,面色沉沉,无奈叹了口气。
洛栖歌心不在焉听着隐无忧说着陛下委派给平护司的事务,目光却一直落在祁长风身上,看她面色不好,自己眉头跟着蹙起来。
眼见那边结束了对话,她便迎了上去。隐无忧见状,y-in鸷地看了祁长风一眼。
祁长风见她向自己走来,好似所有y-in晦都一扫而光,拉着她就离开这群再也不想见的人,边走边问:“你刚跟隐无忧说什么呢?”
“宁王爷被刺杀的事情,陛下让平护司着手去查办。”
“那查到了什么?”
洛栖歌迟疑了一下,“听宁王的下属说,交手之人像四海阁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