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住他的脸,深深凝视着他,拇指慢慢扫过那两片形状美好的唇,叹了口气:“罢了,我答应你便是。”说完,低头吻了上来。
卫泠呜呜两声,开始轻轻挣扎。这挣扎反而让对方呼吸愈重,两手握住他的腰,那亲吻也由轻柔转为掠夺式。谁料卫泠挣扎的愈发厉害,男人异样之下微微松开手臂,只见他艰难的从怀里挣脱出来,步伐凌乱的后退两步,接着,竟有些失魂落魄的将他往外推:“我今日实有些心神不宁,你且回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多少年来头一回在他这里被拒绝的裕亲王,有些不可思议的挑起眉,不过见他这模样,也不忍心多说什么,立在那里几个深呼吸,胸口起伏之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卫泠抬起头,神情惘然,怔怔望着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烛火光影摇曳,映着他精致的侧脸轮廓,美的几乎不真实。半空中月轮颤颤,仿佛也不忍见美人这般黯然神伤的样子,在浮云里渐渐隐去了。
第24章
第二日,卫泠便将这想法告诉了弟弟。卫涟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一下,接着略一思索,便体会到兄长照拂的好意,心中百般滋味翻滚,最后还是归于一声叹息,含笑握住他的手:“哥哥提携之意,阿涟十分感激,只是……”
卫泠表情略尴尬:“你不嫌我多事就好……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接着,有些仓促的样子,送上来的茶盏连唇都没沾,便匆匆离去了。
感到震惊的除了京里的卫小侯爷,还有远在漠北的归德将军陆寰。
算算日子,平安侯才回京没几日,这边就接到了征召烈战潼入虎贲军的鸽讯——为着时间紧张,直接先调人,后续才补的公文手续。陆将军一面暗暗心惊,一面却有一种诡异的“果然如此”的感觉。平心而论,抛开这些后台运作,这位烈校尉本身的表现已经可圈可点,先前那轮升迁就是他自己挣下的。不过,既然有着这样铁打的靠山,又何苦来此地默默苦熬、吃尽风沙?陆寰实在想不通,也就让他去了。
至于烈战潼本人,得到这样的指令后,只楞了一下便眯起了眼——这是,要换个地方打磨自己了。
虎贲军……他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不过半年前,他还是虎贲军清剿堵截、一路追杀的对象。时移世易,如今竟然摇身一变,以低阶军官的身份加入其中。烈四抿紧唇,说不抗拒,那是假的。但是对着周围一双双钦羡的眼睛,他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得肃着脸接了指派,把一切情绪咽回肚子里。
何况,这也许是他花了许多力气才铺就的路吧?烈四深呼吸,目光投向远方,千里之遥外的京城里,那人此刻不知在做什么呢?他吐出一口浊气,压制着自己——想那么多做什么,尽快提升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兵者,凶也。可是自己要做的,绝不仅仅是一柄人形凶器而已——必须成为那个握刀的人。
他低头,握紧了悬于腰间的重剑,表情隐忍而坚决。
孑然一身,浪迹这些年,除了那人,再无牵挂。终有一日,自己要将他捧在掌心、护入羽翼,让他想笑便笑,想哭便哭,再不要露出那样伤心的、疲倦的神情。
调令上要求他于指定日期之内至乾州虎贲军驻扎地报道,算算日子只剩不到十天。在一路绿灯的特殊待遇下,烈战潼迅速的交割了漠北这边的各项事宜,办好了相关的调令文书,然后只带了最亲近的两名下属士兵,轻装上路,纵马疾驰,然而那方向却是——京城。
一路风餐露宿,拼命压缩着一切可挤压的时间,终于在七天后的傍晚入了城。他带的那两名士兵好歹也算年轻悍勇,都快撑不住了。就连烈四自己,从马上跳下来的那一刻,两条腿都有些止不住的发抖。他咬咬牙,慢慢走动起来。而两名下属则带着发懵的表情看着他走向面前那所气势恢宏的宅邸,门楣处一块赤金匾额,上头几个庄严凛然的大字:敕造福宁大长公主府。衣着整齐划一的门房仆役们规规矩矩的立在两边。豪门贵戚府邸的正门,照规矩除非重大场合或尊贵人物造访,否则日常是不开的,因此烈四直往旁边角门而去。门房们见一个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的低级军官竟然径直上门来,诧异之余自然是把人拦下了。两名士兵只见那头烈战潼停住脚步,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门房表情有些惊讶,对视一眼后商量了两句,接着便派了人进去通报。烈战潼静静立在那里,表情平静,内心却汹涌而急切。他明白自己此举有多么疯狂——可是,去他妈的,老子想他了,老子想出征前再见他一眼,就这么简单!
当门房上的消息通过层层转递终于传到司琴处的时候,卫小侯爷才陪福宁公主用完晚膳回到棠棣阁坐下歇息,第一口茶刚刚入口。
司琴如同被塞了个烫手山芋,心脏狂跳,忐忑犹豫的从外间朝里看看自家主子,挣扎半晌,还是悄悄的上前,极低声回禀道:“主子,漠北的那位烈校尉……来京里了,在门房上求见主子。”
卫涟执杯的手霎时一哆嗦,温热的茶水溅了出来。司琴和一旁侍立的白鹭慌忙上前“主子小心烫着!”
卫涟定一定神,冲他俩摆摆手,干脆将茶杯搁到一旁,脸上浮起浅浅的、似喜似忧的、复杂而交织的表情。怔了一会儿,他终于一个深呼吸,起身轻轻挥了挥袖子:“走。”
司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