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活着的最小一位公主年近五岁,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头发发黄,很怕生人,宫人的苛待也让她如受惊的小兔子,与她说话久久不能答上一句,只想往人后躲。好在逃难的时候思安与她相处过,后来还会时不时来看她,久之两人相熟,每次思安来,她都会露出腼腆的笑容。
与她一同住在玉华殿里几个年岁尚小的皇子公主差不多都这样,他们有的曾有得宠的母妃,在宠爱环绕下出生长大,也有的像思安一样从小被忽视,不管从前怎么样,一场祸乱都使原来的生活如昨日旧梦远去。
从前思安与兄弟姐妹们亲缘情薄,没想到如今却多了些牵挂。这世上再没有人与他有如此相近的血缘,何况他们还那么小,即使不能保护他们,也希望尽己所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换过一批宫人后,玉华殿气象也一改从前,殿宇虽老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皇子公主们房里的被褥物件都是新换的,侍奉的内侍宫女并不多,好歹不会拦着思安与弟妹们说话,端了茶水吃食就默默立着。
意外的是,在玉华殿里居然遇见了丽娘。
丽娘得掌后宫大权之后甚为上心,听说时常召集四司六局的人去凤临殿,与内侍省联系也勤,玉华殿这边来过几次,思安都是知道的,真见着倒是头一回。
虽不耐玉思安同处一室,丽娘也不想此时就顶着太阳出去,玉骨团扇带起阵阵香风,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小公主说话。
果然女孩之间更相投趣,公主与思安平日不过一问一答就算熟络,与丽娘却能嘻嘻哈哈说笑起来,屋外日光刺眼,折射进来几缕落在丽娘的洒金百褶裙上,熠熠生辉。小公主眼馋,不时往裙子上瞧。
丽娘摇着扇子,借着应付小公主的间隙也在上下打量思安。
她最看不上的那种懦弱无能的男子的,逃难的时候连个正形都没有,一身脏污的衣服,脸上除了惧怕没有其他神采,畏畏缩缩连气也不敢出,回到东都倒好似终于养出个样子,明黄色的常服配玉腰带,绾发齐整,搭在几上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平滑,浑身透出斯文矜贵之气,仿佛从里到外换了个人,虽仍然不是她喜好的,终究没那么碍眼了。
稍过得一会儿,天边一朵云漂浮遮盖而来,日光也有些偏西,丽娘打算回去,走到门边回头对思安道:“今日正是十五,圣人不妨到我那坐坐呀。”
思安有些受宠若惊,平日别说她主动相邀,多几句好话都是没有的。
丽娘却不屑他一副似鸟惊弓的样子,用扇子掸了掸袖子淡淡地道:“如今早去,省得夜里再走一趟,瞧着每次圣人来总是要急着在禁前回去,今日倒不必匆忙。”
宫中夜里也设夜禁,过了时间宫门下钥宫室紧闭,无故不能随意走动,思安当然可以不受这条规矩管束,只是每月十五去凤临殿应付不宜久留,且若每每留到宫门关闭再回去,又要叫人开门,没个意思。所以每次都掐了时间过去,又赶着时间早早回来。
左右还有一段日长天光,早去早回的确省得大家麻烦。于是思安带着阿禄和几个金鳞殿宫人乘着步辇随丽娘去凤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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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殿洞箫阁里,受不得热的丽娘自去更衣,让人领了思安去喝茶。丽娘喜艳色,室内装潢摆设无一不富丽,金玉满堂,炉子里都是点着的,里头闪烁着火星,香雾沉沉,思安有些喘不过气,松了松领子,宫女端来花茶,思安浅啜了一口,丝丝清凉勉缓解闷热。
许是实在怕热,丽娘换了一条茜红晕色纱裙,上身用红绫肚兜低低包住sū_xiōng,披一件鹅黄纱衣。她从帘子后绕出来,望着思安轻巧一笑。
思安一愣,忙低下眼睛。
丽娘走过来,忽然倾身向前,半露sū_xiōng挤到思安眼前。思安惊得退后,忘了自己还坐在椅子上退不得。她很快直起腰,手上多了一朵深紫的牡丹花,正是从思安旁边小几摆着的盆栽掐下来的,原来方才只是要掐花。
巴掌大的花盘球儿一样绕在她手里,寸长的红指甲拨着花瓣把玩,丽娘笑起来:“怕什么,我能吃了你?”
思安摇摇头:“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你歇着吧。”说着要起身,双腿竟支不起力气.
他察觉到不对劲。
丽娘娇笑两声,好像早预料到似的:“知道你是个不中用的,幸而我早有准备,来啊,扶圣人进去。”
思安手脚都使不上力,被抽了筋一样,跌坐回椅子上,碰掉了几上的茶杯。一个小内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扶住思安。
“你在茶里下了东西?”
丽娘揉了揉额角,将碎发也捋到后边:“没错。怎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有你好的呢。”
思安心里升起十分不好的预感。
“你要做什么?”
丽娘不耐烦道:“不作什么,你我好歹也是夫妻,总该有个孩儿罢,如今山河不安,怎可没有子嗣固根基,我给你生一个,你立他当太子好不好?”
思安瞪大眼睛。
丽娘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也不让你吃亏,一会儿咱们舒舒服服把事办妥。”对扶思安的小内侍道:“小柳儿,待会儿好好服侍圣人。”语罢率先走了,松软的花球在手中随意一捏,花瓣碎零散在地上。
唤小柳儿的内侍应了一声,手半扶着放到思安胸口,抬起头,露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精致的小脸蛋:“圣人请随奴来。”湿润的吐息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