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他。”
穆严垂头不语。他不是个爱琢磨事情的人,尤其不善于琢磨人的心思。他当初就无法理解李章,及至见到他竟敢公然弑君,就更觉得他非我同类,狠心斩断后便再不曾多想过。如今在司马逸连连追问之下,方才慢慢回想,所思所及,俱是李章的聪颖机敏和刻苦倔强,想起他最后的那声“师傅”,不觉喟然长叹道:“他很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哦?”
“皇上如此看重于他,他尚不肯知足,实非侍卫之佳选。”
“穆卿觉得他不是个好侍卫?”
“是!所谓侍卫,便是事侍以卫,他却反噬主人,实是其心当诛!”
穆严的义正词严让司马逸微微一震,看着穆严神情有些难以捉摸:“穆卿当真信他会杀了孤?”
穆严单膝跪下地去:“穆严教徒无方,请皇上责罚!”
司马逸低头看着穆严,良久,才轻叹一声道:“起来吧。既是要罚,就罚青史从文吧!隽儿的侍卫,总不能也是如此不通情理。”
“……是!”
穆青史自此成了司马隽的陪读,悯太妃怜他幼遭大变,穆严又忙于军务照顾不周,将他留在了身边。穆严对此虽不情愿,却难推辞,担心青史过于娇惯,对他更加严厉,日日安排的武习功课稍有差错即遭严责。可怜穆青史不过八九岁年纪,既要学文又要习武,还要陪司马隽玩耍,受穆严责打后急于讨好父亲不肯好好休息,最终大病了一场,整个人瘦得干巴巴的,于穆严的要求更难达成,急得直哭。
穆严自家变后性情就变得偏激易怒,对这唯一留存的儿子又期望极大,见此情状越加气恼,满心里都是怒其不争的失望,对青史的态度也就越加恶劣,最后非但司马隽天天向父皇告状,连悯太妃也再看不过眼,连着以青史生病刚睡下为由将穆严拦在宫外。
穆严悲愤莫名,转向司马逸请求免去青史陪读的身份,要把他带回家中安心习武。
司马逸默默地听他说完,才淡淡地说:“青史如今,倒是真与李章当初十分相似了。只是孤与李章陌路相遇,不知他品性而妄加摧挞,青史却是你之亲子,你又如何狠心至此?莫非你当真以为,李章日后的成就,全因孤的威压磨折?孤给他的,不过是不能退后的一条底线,你给他的,才是盈满希望的向上助力!你是他的师父,竟不知自己对他的意义,难怪他会……那般决然!”
穆严再次呆愣在了当地。
作者有话要说:
到头来,最蒙塞的还是穆严,默~~~
第89章 苏青阳
吴子俊隔日就向苏青阳力荐李章,张羽拦阻不及,苏青阳已令吴子俊带李章到中军大营相见。
临行之际,张羽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对着吴子俊说:“苏将军清廉自傲,最是厌憎裙带提携,你我初来时尚且不入他的眼,小章这样……,怕是又生歧义。我觉得,子俊还是少言为善。”
吴子俊不以为然道:“你自己也说初时他都看咱们不顺眼了,最后还不是看到了咱们的好处!北疆如今不同往时,成轩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咱们的想法即便现在就开始进行,大军的训练也非一蹴而就之事。不设法说动苏将军早日开始,只能是贻误时机!”
“话虽如此,张垣之事尚未淡去,子俊如此急切只怕是适得其反!”
“他那山前村之战可是比张垣更加新鲜热闹!”
“可他的身份……”
“身份怎么了?他可是九番阵的指挥令!”
张羽蓦然失语,看着李章神色也变得骄傲起来。他不再坚持,退后一步道:“也许,是我多虑了。”
他转而对李章说:“苏将军相人一向有自己的标准,你有真才实学,大哥并不担心。只是,倘若苏将军提及了皇上,你……”
“大哥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李章笑着拦住张羽,让他放心,与满脸不以为然的吴子俊一起,向中军大营而去。
路上吴子俊难得多话地一边抱怨着张羽的婆妈,一边也把自己对付苏青阳的心得说了一遍。
李章不禁好奇了起来:“这个苏将军,很不通情理么?”
吴子俊愣了一下:“呃……,并非是不通情理,只是自律甚严,驭下也以严著称。但他向来公平无私,赏罚分明,故而深得属下爱戴。这也是定北军在痛失九原云中后能重新站起来的主要原因。北疆脊梁,可不仅仅只是个称号。”
李章释然,对吴子俊笑道:“既是如此,我们打算做的与他的要求并无冲突,大哥又何须如此担心。”
吴子俊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此次张垣之变,苏将军自责颇深,非但自请记过,对担任张垣守备的张羽更是严厉,原本要以渎职罪论斩,因众将求情,且有山前村的战绩,方才免了死罪。被罚了一百军棍降为都伯后,又被调去当什么教习,明显就是断了让他戴罪立功的机会。我们来定北军这么久,还是头回见到苏将军如此绝情地惩治部将,张羽心中委屈,自然就多些顾虑。”
李章皱眉道:“张垣之失,其中定有隐情。苏将军怎可如此轻易地就将责任都推于大哥身上?”
吴子俊叹了口气,略有些晦涩地说:“纥奚与成轩同时叩关,苏将军急调容桓救急,结果容桓方动张垣即失,雁门关反倒全无动静……据说苏将军事后曾上万言书请罪,被皇上以军情多诡自省可谅驳了回来。但苏将军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