忿不平,悄悄跑去新房,打算羞辱那个新人一番,进了院子却空无一人,屋内红烛高照,同样也没有一个人,大红盖头飘落在地上。她满心惊疑,却觉得这样很好,于是小心关好屋门、院门,悄悄退了回去。
李章看着芷清吃完一盘点心,交给她一身丫鬟衣裳,让她自己换了,再重新梳过头,给她脸上贴了层薄薄的面具,自己也重新改扮了一下,和芷清先后离开了假山。
前院里上菜上酒的侍女仆役川流不息,芷清与李章混身其中,丝毫也不显眼。很快摸到做过手脚的角门,两个人悄无声息离开了谈府。此时,喝多了几杯的谈烨心痒地又想起了芷清,借口方便溜去新房,打算去偷看一眼芷清,再看看有没有人好好伺候着她,结果推开院门空空如也,顿时心急慌忙地大叫着奔了出来。
谈烨酒劲上来,比平日里更加不管不顾,一叠声地让人把所有的院子都翻了个遍,生生把已经睡下的老太太都惊动了起来。
谈老太太正有些不舒服,知道芷清进府,自觉没什么脸见她,想着过些日子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再敲打着谈烨好好待她,自然就能让她回转了心意,到时候也就不愁没人给自己看病了。因而她只是吃些按芷清的方子配好的药丸,假装不知道地由得谈烨折腾。哪知道才一天功夫,就又折腾出这个,顿时只觉得胸口气闷得怎么也接不上气来。
谈烨一看老太太这样更多了层惊慌,连连替她抚着背,催着丫头为她打扇。
“奶奶别急!我定会找回她替您瞧病!”
谈锦博看着乱糟糟的场面,皱着眉头问:“那院里的人呢?”
有人回道:“都在院墙根里躺着,像是被人点了穴,个个动弹不得。”
谈锦博吃了一惊:“她还认识江湖人?”
“听说,她本是前刺史赵祈南大人家的侍婢,赵大人出事前她陪赵老太太进香时被人劫走,恐怕真有些不见光的背景。”
谈锦博看了眼说话之人,见是个并不相熟的同僚,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那人意犹未尽,犹自继续说道:“就是她那义父也很有来头哦!听说曾为当年的宁王诊过病,皇上做宁王时就很厚待苗夷,据说正是源于此呢!”
谈锦博更加吃惊:“他还认识皇上?”顿时有些暗恼谈烨的孟浪,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谈锦博的眼里一向只有对自己有用的人,哪里真看见过别人,便是这说话的同僚,也是看着眼熟,实则连他叫啥都记不起来,更何况是山野村民一个的宋芷清了。若非她看好了老太太的病,儿子又那么撒泼耍赖地非要娶她,他是一分半点也不会同意的。原以为就算硬抢来了,只要过后多赔些钱财给她家,自然就相安无事,现在听人一说,才惊觉儿子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回来,而这麻烦因为牵扯到均田制后的苗汉纠纷,又让他本能地想要用强硬的手段压制下去。只要芷清还在他们手上,金益就算与皇帝有天大的交情,为了姑娘家的名声必然也会一口忍下,到时就是逢凶化吉了!
于是他马上寻到平度的副将,请他帮忙在城中搜寻芷清。
那个副将一直都是平度的副手,与谈锦博十分相熟,闻言一口答应了,还建议派人去木彝山盯住金益。谈锦博自然感谢不已,只盼着截下芷清让一切尽快变成熟饭。
李章带着芷清在街上的暗处又换成寻亲不遇的兄妹模样,借宿于城南的一间小庙。李章基于前次的逃亡经历,小心地又出去探了探情况,竟看到官兵正在挨家挨户地搜查。他隐于暗处偷听了一下,发现竟是冲着自己和芷清来的,倒真有些吃惊了。因担心司马逸发现了自己假死的真相,他特意去找到个暗卫的消息点,见一应暗号机关都未改变,遂将内里的来往消息看了一遍,发现除了近几个月来越闹越凶的抢地事件外,并无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才放下心来,回到住处带着芷清又换了几处地方,避过搜寻的官兵,才略略休息了一会,天亮就另扮成一对中年夫妇离开了云南。
他们出城雇了车,一路摇晃着行到大坡,弃车离开官道,沿着山里的小道往回走。
城里,搜了一夜查了一天没有结果的谈锦博越想越担心,总觉得救芷清的人不简单,再去联想金益与皇上的关系,越想越胆颤心惊。抢亲虽不是什么大事,动手的莫老爷却是东平寨抢地纠纷的主事人。想起当年宋芷清就是在赵祈南出事前被人带走,谈锦博更觉得眼前的事没那么简单。
他思前想后坐立不安了两天,终于决定去找平度坦白,不敢隐瞒自己在抢地事件中收到的好处,却把责任都尽量推到其他人身上。
宁州是最早开始推行均田制的地方,因为涉及到的田地主人皆在双王之争中站错了队,导致大批良田有了重新分配的机会,也使谈锦博之类的人有了伸展拳脚的机会。而宁州多山,良田大多集中在靠近益州的边界地区,当时囿于战争形势,未能即时分配,但已经被谈锦博等人私下里分完了。
战争平息后,肃帝允许夷族与汉族共同参与均田制,宁益边界的田地原本就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安平年间的苗夷之乱前后被汉人抢走的,这回便借着均田制之由重新分了回去。虽然这样的分配并无产权到手,但归于朝廷的产权也同时侵犯了谈锦博他们的既得利益,于是仗着山高皇帝远,仗着有平度这个靠山,谈锦博他们从小打小闹渐渐变成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