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儿臣来迟,让父皇受惊了。”
年迈的皇帝瞧着面前背光而跪的人影,一时有些恍惚,“陵信?当真是陵信?”
“是。”李陵信伏下身来,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继而被对方搀扶了起来。
轰隆——
又是一声炸雷,皇帝终是看清了面前之人的面庞,温和谦卑的眉眼间丝毫不见一点儿慌乱,亦无隐晦。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皇帝重新被扶坐到座上,缓了缓气,开口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儿臣稍后再慢慢与父皇详禀。”李陵信目光一转,瞧见桌上尚冒着热气的糕点羹汤,微微一笑,“父皇还未用完食膳吧,陆将军,再去温一壶酒来。”
“是,太子殿下。”陆无常应了一声,退门而出。
“怎么样?”霍刚见人出来,赶忙迎上前去。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那剩下的那些,跟假太子有牵连的人,怎么办?”
“一个不留。”陆无常微微一顿,冷言吐出一句。
京城里,因为一个落魄书生的归来,血色染红了半片天空。
而在向来血雨腥风的江湖中,小小的齐家庄内,已身为掌门的展风,难得觅得了一丝清闲,回到了家中的院里。
房门上,还留着未曾揭去的大红喜字。
展风推门欲入,却手举到一半又给放了下来,微叹一口气,转身步向了书房。
自从山庄出事之后,师傅便一蹶不振,很快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他,去往清幽处养病去了。他也顺理成章地娶了从小青梅竹马的师妹,坐稳了这庄主的位子。
可看似风光的背后,展风却是有苦不能言。
如今玉洛成重出江湖,各家各派人人自危,好些门派或降或灭,下场惨烈。随着无相宫日益壮大,来势汹汹,他身为这一庄之主,不得带领门下弟子早作防备,以御强敌。
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快联系缚焰盟,合纵伐横。否则势单力薄的形势下,凭他区区齐岳山庄就想对付无相宫,简直是痴人说梦。
端坐在案桌前,展风刚执起笔展信书下两三字,忽地又想起一个人来。
之前这院中有他的那段日子,似乎从不显得这般清冷孤寂。也只有那人,无论在何种情形之下,尚能保持着一丝近乎执着的乐观。想到此人,展风便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那人现在,已经得偿所愿,应该过的很是幸福。
滴答——
“谁?”
一点轻微的响动让案桌前失神的人片刻间恢复了警觉。展风利落起身,一开门,却瞧见了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
“师妹?”展风见到来人,微微一愣,继而扶了扶额头,放下了警备的姿态。
这些日子他想是太累了,才这般草木皆兵。
“大师哥,怎么了?”齐燕玲见他面有倦色,端着食盘跟了进去,轻轻将几样小菜放在了他的案前。
“你都忙了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熬了些粥,你试试?”
“多谢师妹,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展风一摆手,想收起案上的书信,可在收起的一瞬间,还是被齐燕玲看到了不该瞧见的三个字。
孟筠庭!又是那个孟筠庭!
“大师哥在写信给谁?”齐燕玲故意问道。
“啊,只是写给一位旧友。”展风知她心中对洛少情和孟筠庭的事尚有心结,便不再多言。
“这样啊。”齐燕玲面无表情地站直了身子,瞧着对方。
“还有事么?”展风见她不动,心中微怪。
“师哥今日也不打算回房睡么?”
展风闻言一愣,才知这些日子许是冷落了她,毕竟新婚燕尔,哪家女子不愿夫君常伴身侧。想到此处,展风心中歉意悄生,抚了抚她的鬓发,柔声道,“对不起师妹,这些日子着实是太忙了,不过你放心,等忙完了这阵子,我自会补偿于你。”
“……”齐燕玲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忽闻窗外一声炸雷,继而本是寂静的院子里,忽地就乱了起来。
“无相宫来袭!”
弟子们的叫喊声让展风浑身一震,取了佩剑将出,却在开门的一瞬间腰后一痛,一回头,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房内的女子。
惊厥的闪电让女子的面庞显得有些惊恐,齐燕玲猛地抽出没入对方腰后的匕首,又是害怕又是解恨,哭哭笑笑,宛若疯魔。
“师哥,你莫怨我,我也是无可奈何。”
“师妹?”展风瞪大了眼瞧着这个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师妹,怎么也不敢相信刚刚是她将手中的匕首亲手捅进了自己的身躯。
“师哥,造化弄人,我也是没办法。”齐燕玲摇了摇头,忽地面色一狠,“谁让你,谁让你也向着那个孟筠庭,那贱人,他不配!”
展风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还未等到他理清头绪,几个无相宫的杀手便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逼的他不得不勉强提剑相御。
齐岳山庄四周值夜的守卫和之前布好的防线似乎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很明显,齐燕玲这个内应做的很称职。
院子里,坐在轮椅上的一人,对四周的厮杀视若无睹,专心致志地摆弄着膝盖上的一具死尸。
齐燕玲见到他,如同见到救星一般飞奔过来,一把推开了他膝盖上的尸身,忙不迭问道,“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了,你们会带我去见那人的,对不对?”
杨映松不悦地抬起头来,眼中的杀气让齐燕玲吓了一跳。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