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鬼地方跑!”怒骂两声,光头老大甩了甩手里的大刀啐了一口,“走了走了,臭死人了,这地儿咋住人啊,娘的!”
众人骂骂咧咧地走远了,贫民窟难得热闹一会儿,这会儿又变得死寂无声。
其实街道上三三两两还是能看到人的,不过大部分不是趴着就是有气无力地坐着,没几个正常人,都不出声。街道边枯树上的乌鸦嘎嘎叫两声,衬得那背后的暗黄圆月更显得毛骨悚然。
寂静了一会儿,一个垃圾堆终于动了动。
残羹剩饭堆砌起来恶臭熏天的垃圾堆,最上面还躺着几个猫猫狗狗鼠鼠的尸体。就这么个恶心巴拉的东西动了一下,里面小心翼翼地冒出来一个男孩儿的脑袋。
少年穿着的一身衣服勉强能看出来是黑色,非常宽大,明显不合身。少年的脸孔看不清明,满身满脸都是馊饭馊菜的残渣,头顶还挂着几条发黑的方便面,整个人动一下都能熏死一只耗子。
可少年不发一语,只抬起一只手把头上脸上的东西拨掉。借着月光能看到那张脏污的脸上嵌着一双极其漂亮的漆黑眸子,那双眼里没有一丝杂乱神情,带着些清冷的意思,瞳孔黑得极为纯粹。
少年不忙拍掉身上所有的脏污东西,只小心看了看四周,等确定追兵走远了,这才长呼了一口气拔腿跑出了贫民窟。
“唔、唔……”怀里传来低低的叫声,很小心的声音,有点胆怯。
少年忙停住脚步,左右看了看,朝一旁的水龙头走过去,仔仔细细地把手洗干净,这才把身上的宽大衣服脱下,从怀里抱出一个小娃娃来。小孩子个子非常小,虽然少年全身脏污恶臭,这小孩儿身上的衣服却是干干净净,小脸也白嫩嫩的,大眼睛眨巴着要起来抱那少年的脖子,少年赶忙退后一步,笑得勉强,“乖乖小北,哥哥身上脏,等一会儿洗干净了再抱好不好?”
小孩子很听话地收回手,老老实实站着看自家哥哥。
少年把丢到一边的大衣又穿上,这才起身又要把弟弟抱到衣服里面,小孩子却颤颤悠悠地后退了一步,摇摇头,奶声奶气地说,“北北,走。”
少年抿了下唇,“没事,你刚会走路,会累的。”
小孩子小心翼翼地又退后两步,两腿颤悠悠的,“北北,走,哥哥,累。”
少年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对不起,是哥哥没用,又被他们发现了。”
小孩儿摇摇头,摇摇摆摆地过来,伸手轻轻抓住少年的手指头,“哥哥,不难过。”
少年看了他半晌,终于没再多说,抽回自己的手指,干脆把大衣又脱了,走到水龙头前把衣服洗干净。洗完又把身上衣服tuō_guāng,站到水池子里把身子洗净了。月光昏暗冰冷,可也渐渐映照出少年的模样来。可能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少年身子偏瘦,可那张脸却极为精致俊俏,年纪虽小,却也逐渐显现出一张俊美的轮廓来。
少年洗完了身体,把那湿漉漉的大衣套上,然后又低身把脱下来的衣服洗干净,忙了半天总算大功告成。把那些湿答答的衣裤搭在胳膊上,少年光裸的身上只套了一件大衣,然后他走到小孩儿面前蹲下身子,把孩子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胳膊上。
小孩子小小动了一下,担心地看他,“哥哥……”
少年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把胳膊上的衣服抬了抬,“小北帮哥哥拿衣服。”
小孩儿赶忙矮下身子把一堆湿漉漉的衣服抱在怀里,小手捏得很紧,少年看着他很久,低头亲了亲他的脸蛋,然后双臂抬了抬把孩子抱得更紧了。
从中国到缅甸,他走了两年。
弟弟从会爬开始就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前几天才刚会走路,结果又遇到那群追杀他们的人,他躲了他们两天,总算躲过一劫。
他打听了两年,终于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信息。
自己的父亲原来是金三角大毒枭霍骁的左膀右臂,十多年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叛逃了组织,从此归隐在中国b市平静地度过了十多年时间。可父亲好赌的毛病又犯了,接连赌了几把欠了一大笔债,谁知那高利贷公司竟也是霍骁暗中兴办的,一家人的行踪终于还是暴露,父亲带着他们一家四口逃亡,最后却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父亲母亲都在逃亡过程中被杀害,重伤的自己带着刚刚断奶的小弟东奔西逃,四处躲避追杀。他四处搜罗仇家信息,终于在几个月前得知幕后真凶就在金三角,他想尽办法受尽委屈终于到了这个地方,目的只有一个,替父母血刃仇人,不惜一切代价。
莫凛抱着小北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弟弟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大眼睛,心里又有些苦涩。他不想牵扯到莫北,他要一面保护好他,一面潜伏在这个地方伺机报仇。
看了看头顶的月光,莫凛抱紧了孩子,四下看了看,然后快速躲进黑夜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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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报仇说来容易,真正要做到却是难上加难,何况他的仇家是霍骁,是这个金三角的黑道大哥,光是保镖就里三层外三层的,他无数次远远看到仇人,却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眼看莫北都要长到五岁了,个子也慢慢长高,自己还是半点进步也没有,一点希望也看不到。
霍骁看来是快要忘了他们两兄弟了,追杀的人好像少了不少,毕竟过了快五年了,他躲藏得好,那些人也逐渐找不到他的踪迹。他在逃亡的这些年里研究出来一种制作假面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