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过那个房间。”
“也就是说,薛名远由始至终都待在了那个病房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莉并不是被什么幽灵离奇索命,也不是与人结仇遭到报复谋杀,而是正如伏建邦和院方对外宣称的那样,她确实是手术后不治身亡。”
冯宝仪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始叙述,“那天晚上九点半,我和薛医生一起到病房去,那时候,伏太太的情况突然急转恶化,薛医生随即支使我到楼下去配一味药……但过了没多久,他便用专用电话打来药房,通知我说伏太太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让我先到值班室去休息,夜间正常巡查即可。”
她定了定神,语气不甚确定地开口说道,“但在我走出病房的时候,分明隐约听见门里传来了心电图的警报声……”
第26章 八、因咎
“方学弟你好,我是物理学院的周文涛。”
方启航从书里抬起头,推了推滑下鼻梁的黑框眼镜,疑惑地看向眼前这名高大英俊的青年,“你、你好?请问……我认识你吗?”
周文涛摇了摇头,笑道:“但我想认识你。”
方启航有个小小的癖好,他习惯一边思考一边折纸,有时便会顺手把折好的纸船当作书签,夹进从图书馆借来的书页里。
“我喜欢七这个数字。因为七既可以是一周的终点,也可以是起点。”周文涛将七只纸船依次排在方启航面前,朝他眨了眨眼,“所以我决定,在攒齐第七只小船的时候,来见一见这位‘学海无涯勤作舟’的朋友。”
“可是,你怎么知道是我……”方启航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唇。
“现在还会在书籍末页的□□上认真填写的人不多了。”周文涛轻轻勾起嘴角,“你的笔迹真好看。
“谢、谢谢。”方启航微微睁大眼睛,目光清澈,“学长你是物理学院的,为什么会看这么多人文方面的书?”
周文涛告诉他,科学归根到底就是人的学问。而方启航后来也就明白了,世间所有不可解释的巧合,归根到底亦是人为。
“都说水能载舟,果然没错。”周文涛拍了拍自行车的把手,长腿撑地,“你看我名字里有水,你的名字里有船,这是上天注定让我在这雨天载你一程啊。”
轻粉般的雨水覆在方启航的眼镜镜片上,遮住了那惊讶且欢喜的眼神。
“学弟,听说你又生病了?”周文涛站在清秀的苍白少年面前,亲昵地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都是因为缺乏锻炼,这样吧,以后你每天晚上跟我一块儿跑校道。”
方启航微微仰头,脸颊通红地点了点头。
“为了奖励你坚持跑步一百天,我要送你个礼物。本来打算送花的,但是花店里你喜欢的海芋卖光了,我就给你选了个差不多的。”
方启航哭笑不得地低头看着那只土豆,“你对差不多三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周文涛振振有词,“海洋海洋,海芋和洋芋就该是差不多。”
方启航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这是周文涛第一次见他如此不加掩饰地表达情绪。
“开关开关,希望我的关心,能让你开心。”
方启航的眼神倏尔变得温柔,“……我很开心。”
校园恋爱很美,但美中不足的是,周文涛始终对外界的眼光极为敏感,对于任何会暴露自己和方启航特殊关系的举动都无比抗拒。
偏偏方启航是个情感阈值极低的人,能与钟情之人相恋对于他而言已经天大的侥幸。加之成长环境极其孤独,他天性学不会索取,忍耐仿佛就是本能。每当周文涛给予一点点甜,他便恨不得倾尽所有来回报。因而对于恋人那些用以维持地下情的可笑约定,方启航也毫无怨言地一一遵守。加之他们的专业风马牛不相及,还隔了本硕三个年级,从学习到集体生活全无一丝交集的可能,因此两人交往了三年,竟从没被第三人看出过端倪来。
这段隐秘的爱恋犹如无边洪水之中的诺亚方舟,明明置身无边宇宙,却与世界切断了信号。
大四下学期,方启航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大企业的实习机会。在一次部门聚餐中,他结识了总裁助理林莉,并在席间得知林莉的妹妹和自己原是校友。
与此同时,他敏感地觉察到周文涛似乎正在刻意疏远自己。
在过去,即时聊天软件不像现在这么普及,除了偶尔的小旅馆亲密会晤,两人其余的联系方式就只有打电话和发邮件了。
比起没完没了地煲电话粥,方启航更热衷抒写,他以为周文涛也是一样。尽管每次邮件往来都是他说得多而对方说得少,但只要他发出一封信,无论早晚总会收到回复的。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周文涛却不再回复他的邮件。渐渐的,连他主动打过去的电话,也会聊不上几句就被挂断。到了最后,周文涛连在方启航的生日当天都推脱有工作要忙,别说礼物,连一句祝福都没有说出口。
在经受了长达两个月的冷暴力后,某个夜晚,当方启航漫步在他曾夜跑一百次的校道上时,在无声撞见周文涛和那个叫做林莎的女孩子在路灯下拥抱时,他才顿悟这突如其来的冷淡背后真正的原因。
时间如水,它不掺杂任何情绪,却能稀释一切情绪。
对于周文涛而言,无声结束一段禁忌之恋所带来的怅然若失,在分手后的第五年已变得毫无知觉。
这五年里,他也没有刻意去打听过方启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