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蠢蠢欲动的人不敢多说一个字。
到头来,许林的如意算牌已空。季子修继承了李明月给他的那份儿,许究又继承了他心心念念的公司。许林躺在床上,显然是恨死了季子修。
“许先生,你近期服用了太多精神类的药物,所以被这么一刺激,你的身体就控制不住了。”
许林在床上,眼球转动,仿佛是在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药物我看了,全是违禁品,长期吃会产生精神错乱的。”
精神错乱?
许林听到这一个词之后,立马想起了方永明。当初他拿这种类型的药给季子修吃的时候,许林还刻意引诱。
没想到现在报应这么快就落到他的身上了,自己也被人下了这种药。
许林把怀疑的目光落到了季子修身上。
他愤恨的用手颤巍巍扒开吸氧器:“叫……那个畜生,过来。”
许林的主治医生很奇怪,明明许林都在床上瘫了好久,连说话都不能说了。如今一开口就是这个,可见此刻的许林有多么愤怒。
正在此时,一个女人踩着优雅的步子慢慢走了进来:“不用叫许悠然过来了。”
许林抬起头,看到了谢柔的脸,他咬着牙:“你怎么,来了?”
谢柔微笑的看着那些医生:“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跟我丈夫说几句话。”
人家是两夫妻,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要是许先生等下有事,直接叫我们。”
“好。”
许林冷冷的看到这一幕,等人终于走出去了,谢柔才回眸给他轻轻盖了被子:“老许,我知道你半年前送许悠然去别墅的时候,就写好了遗嘱。”
许林的目光复杂。
“我跟了你那么多年,除了能住在许宅,是一分钱都没有的。”谢柔甜甜的笑起来,“不过你倒是对阿究不错,东西几乎全留给他了。”
许林恶狠狠的吐出几个字:“许究,现在没有资格得到那些了。”
谢柔盯着他:“我要是早点狠下心,也不至于让你把我赶出许宅了,许悠然也不可能回来。”
谢柔也知道了许究和季子修在一起的消息,当初她只觉得荒谬,可如今想想,也算是报应了。
“什么意思?”
“那药是我换的,除了我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还有谁呢?”
许林的脸都气绿了,嘴里骂骂咧咧的,谢柔却让他稍安勿躁:“还有一件事,我瞒了你好久好久,就盼着现在告诉你呢。”
瞒他?
许林的脸上有些错愕。
可谢柔凑近了他,在他耳边甜美又温柔的说出了真相:“阿究不是你亲儿子。”
许林瞪圆了眼睛,他此刻要不是四肢无力,一定会打死这个贱女人。
他被带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替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许林气得吐血,一副恨不得吃了谢柔的模样。
谢柔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所以哪里是悠然毁了阿究?反倒是阿究毁了你儿子。”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剑一样狠狠戳在许林心口。
“你当年欠了我那么多,我和阿究一人毁掉你们一个,也算一报还一报了。”谢柔大笑着走出了这个病房,留下许林怒气攻心,呼吸急促。
当天晚上,许林又被推进去做了一次手术。
等手术出来,许林的命虽然抱住了,可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岁。
他平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上,也仿佛在一夜之中长出来了许多白发。
许林……老了。
他恍惚间惊觉,自己这一辈子竟然只有悠然一个儿子,那他对他做过什么?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从眼前拂过,许林犹如一只斗败的狮子一样,已经迟暮。
许悠然在别墅里说起过胡话,自言自语的,就像是人格分裂。
许悠然刻意去亲吻许究,在他面前说自己回来就是这个目的。
许悠然……被方永明,他派去的那个医生侮辱了。
许林的眼底缀满眼泪,这是他儿子呀,他怎么不知道疼,反而推他出去受了那么多伤害。
他回来报复自己也对,蓄意勾引许究也对,都是因为他太疼。
许林想起小时候的许悠然,完全看不出来喜欢男人。要是……他当初不那么做,不瞎想那笔钱,不把他送去别墅那边,他是不是就不会遇到方永明?
许林的精神恍惚,满心都是后悔。
只可惜,无论他怎么想见季子修,他都是不会再来看他的了。
又过了一月,尚未到春节。
季子修这具身体再也撑不下去了。
原本许悠然的执念消除,他就该离去,可许悠然和他约定了,要撑到最后。
他变得越来越嗜睡,本来就已经切除了一部分胃,此刻吃得更少了,就像他得了厌食症的那会儿。
许究公司也不去了,整日整日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春节……还有多久啊?”
许悠然的生日在初二那天。
“还有一个月多呢。”许究的心里很难受。
季子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个月,他连一天都撑不住了。
这个身体在腐化,灵魂强行停留在这具身体里,他日日都看得见某一处的皮肤烂了,出现了尸斑。
“许究。”季子修叫他。
许究弯下腰,想焐热他的手,可自己的体温,怎么样也传不到他的身上。
许究的心口颤了一下,告诉季子修:“我害怕。”
季子修压住眼泪:“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