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的管家秦忠,人如其名,为人忠心耿耿,可以说在秦家做了一辈子仆从,他曾在秦斯竹不受宠的那段时间帮助过他。
要知道在大户人家的内宅大院里,主子不受宠,便是下人也会随意欺辱他,而秦忠从不因他不被秦中玉重视就看轻他,反而对他比对别的少爷小姐要好,因此就算是现在秦斯竹作为家主对他也很是尊重。
秦斯竹正思虑间,敲门声响起,“进!”
只见一头发有些花白,但精神仍然矍铄的老伯推门走进,他低着头微弯着腰,“少爷。”
秦斯竹起身相迎,“忠伯,坐!”
“这……老奴不敢,少爷,这不合规矩啊。”秦忠连连摆手,神情惶然,仿佛这是大不敬一般。
秦斯竹知他就是这般的脾性,也就不多做勉强了。
“忠伯,你想必已经知我找你来所为何事了吧。”近日来自己动作虽不算太大,但忠伯做了那么多年的管家,察言观色的本事是必是不差的,肯定能看出什么。
秦忠一脸平静语气不变,“老奴……不知。”
“忠伯——”秦斯竹无奈。
秦忠不为所动。
秦斯竹叹了口气,“忠伯,我已决定离开秦家了,日后秦家还要麻烦您多加照看了。”
秦忠脸色一变,道:“少爷,这万万不可啊!老爷去后一直是三少爷您主持大局,现下二少爷不知事,四少爷也还小,这您再要走,留下这大大小小几十口妇孺可怎生是好啊,这秦家的基业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么。”
“我准备将四弟立为秦家下任家主,我知他还小,所以现在由三姨娘和四姨娘暂时打理府中事务,待他成人后再将秦家交给他。三姨娘无子,且出自经商之家,出嫁前也接触过商场之事,而四姨娘是四弟的生母,现在内宅之事也多由她打理,两相制衡也出不了乱子。只是毕竟是妇孺,就劳烦您多照顾着。”
秦忠不语,忽得面露狠色,道:“少爷,若是老奴知道那石墨会蛊惑您弃秦家于不顾,当初定是宁死也不会让他留在您身边……”
“忠伯。”秦斯竹厉声打断他。
秦忠噤声,却仍是对石墨心怀怨恨,若是杀了石墨能让秦斯竹留下,他怕是不会犹豫的去做。
秦斯竹有些哭笑不得,石墨还蛊惑他?他又不是狐狸精。再说,秦斯竹脑内了一下石墨板着那张脸向自己抛媚眼吹枕头风什么的……呃……好冷。
秦斯竹叹了口气,走至窗边,“忠伯,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我是自己想离开秦家的。”
“少爷……”
“忠伯,你听我说。你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些年我从最不受宠的秦家三子一步步爬到现在秦家家主的位子,费了多少心力又害了多少人,可那是为了生存,我没法逃避。忠伯,我不开心,我从未真正开心过。秦家于我就像是囚笼一般,却是我给自己锁上的锁。石墨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意外,是我打开这把锁的钥匙。不管世人如何看待,我爱他,这最后的时间,我只想与他一起。”
“……”
第六章
两日后,天才蒙蒙亮,秦府后门,一辆马车停在路边。
“少爷,您**粮盘缠带够了没?要多带上几件衣服,北边儿不比这儿,可是冷得很,小心别冻着。还有啊,这药是大夫新开的,这堆是少爷您一直在吃的,那堆上面有字的是治风寒的,还有伤药什么的。对了,少爷您在路上要小心啊,老奴听人说有些山路会有劫匪,呸呸,少爷吉人天相定不会遇到劫匪的,但……若是遇到了,那些人穷凶极恶,少爷别心疼银子,尽管给他们就是,人没事才最重要的……”秦忠已经絮絮叨叨小半个时辰了,再不走天就亮了,石墨无奈朝秦斯竹使了使眼色,秦斯竹会意,赶忙拦住忠伯的话头,“忠伯,你就放心吧,有墨在不会有事的。”
秦忠看看石墨,走到他面前,瞪着他凶狠狠地道:“若不是少爷喜欢你,我……”,想想又不放心叮嘱:“少爷没出过远门,哪里能吃得这般苦,你要好好照顾着,一路上吃穿用度一定要是最好的,千万不能短缺了少爷的。还有……”,瞄瞄石墨与秦斯竹交握的手,“不准欺负少爷,若是被老奴知道你欺负了少爷,定会要你好看……”
石墨一脸郑重地对秦忠说:“忠伯,您就放心地将斯竹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秦忠本还想说些气势的话,让石墨一句给堵了回去,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少爷,该启程了,日后定要常回来看看啊。”
“忠伯,您也要保重好身体。”
一行人上了马车,车夫甩了马儿几鞭子,吆喝了一声“驾”,马车便晃晃悠悠地向城外驶去。
秦斯竹坐在车内,撩起窗帘,向后看去,忠伯还站在那,不时抬抬胳膊用袖子抹着眼睛。随着马车愈走愈快,忠伯和他身后的秦府也愈来愈远,愈来愈小,直至变成黑点,再也看不见了。
石墨见秦斯竹有些感伤,将他揽入怀中,握住他的一只手摩挲着,打趣道:“莫不是小的让少爷受委屈了?这可怎么办,忠伯可是会让小人好看的。”
秦斯竹知他在安慰自己,又想到方才忠伯对石墨威胁般叮嘱,一扫离别的伤感,笑了出来。
两人旁若无人的笑闹,完全忘了马车上还有一个人啊。阿福躲在墙角画圈,少爷,我就这么没存在感吗?一个个的都无视我。
本来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