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高度戒备状态的相处气氛,以及找不到宣洩出口的工作情绪,让他深怕或许哪天自己就这样崩溃——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会尽到自己的本份,把该做的事都做好做完。
在烫伤事件过了一个礼拜之后,这一天,当朱悠奇看到颜宥翎面带凝色来到自己的座位前时,他突然有种大难即将临头的不安。
「悠奇……」
讲话一向简洁有力的颜宥翎,此刻竟然出现了难得的犹豫不决:「我是不知道你有什幺苦衷,但我还是必须跟你传达公司的旨意,基于你的失当行为,上头决定将你调到南区门市部,你知道,就是现场销售员……」
颜宥翎把话说得很委婉,朱悠奇其实心里早有準备,却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这几天以来他一直在回想,假如那一天曹文谏没有来强吻自己,或是他吻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多作抵抗,又或者是抵抗的时候受伤的人是自己,那幺是不是一切的结果,就能变得不一样?
但是不一样的结果又能如何呢?终归到最后,自己还是得去承受那些不应是自己该去承受的罪孽不是吗?
又凭什幺自己非得去承受这些罪,要为了那些非出己愿的事而受到牵连呢?
愈想愈不甘心的思维,已经严重到影响自己的情绪控制。要不是因为隔天是周休假日,朱悠奇实在没有把握能够按捺得住自己那欲闯进部长办公室里找人理论的冲动。
然而不管有无去跟部长理论,下个礼拜一,他仍旧摆脱不了得到门市部去报到的命运。
今天下班前,朱悠奇办妥了交接的事务,将办公桌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清空,然后,跟颜宥翎说了些道别的话——说道别是有点夸张,毕竟日后还是会因为公事而再度碰面的。
重点是在于,好像除了颜宥翎,这里似乎也没有谁,值得他这幺情深意重地道再见了……
颜宥翎是个能力很好却又内敛的前辈,虽然行事作风严谨,也不像曹文谏那幺健谈且具亲和力,但是在需要她关照的时候,她犹是会毫不吝啬伸出援手的。
就事论事,不因为某一人的片面之词就断定另一个人的好坏。就像针对自己让曹文谏烫伤一事,纵然她嘴上不说,不过朱悠奇却看得出来,她其实是相信自己的。
光凭这一点,就让朱悠奇对于今后将不能再与她共事而倍感惋惜。
回到家后,伴随着涨若无穷的鬰闷,朱悠奇身倚着前方落地窗这望似无尽的暮色,黯然沉浸在被真理流放的孤独里。
说来也讽刺,难得能够坐下来好好欣赏窗外眩眼夺目的景致,却是在这般沉重的心境下。
绝望,宛如一股无形的超重力,拖着自己不断地往下坠。正想吶喊呼救之际,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紧接着就是一抹温热,从眼皮的部位传导至感觉神经。「谁——」
「嘘、别动!」
熟悉的声调,自朱悠奇的耳边响起,他发现自己欲发问的嘴巴,被人塞进了某种东西。
「先别看,吃吃看这是什幺滋味……」
本来还在担心是什幺歹徒闯进家门,用枪抵住自己的嘴巴,尔后听得身后这低沉惑人的嗓音一发言,朱悠奇霍然提防的心,这才鬆懈了下来。
他臆测情况大概是,刚回到家的夏理绅偷偷从背后用手掌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拿了一块最新出炉的试卖蛋糕给自己吃,然后要自己猜猜那是什幺玩意儿。
「呃、黑樱桃……」放进嘴里的东西入口即化,带点酸甜的香气,朱悠奇猜想那应该是块樱桃口味的慕斯蛋糕。
「嗯,你很厉害,什幺都难不倒你的嘴巴,那幺接下来就试试这个吧!」
夏理绅依旧摀看好u看的■带v〗i文就来就Θ要】耽美∽网着自己的眼睛,凑上了他所谓的下一个甜点。只是这一回,除了和有草莓味道的湿滑触感,还有一阵阵喷向鼻腔的热气……那种舌头被攫住不放、甚至还引发啧啧声响的感觉,朱悠奇再迟钝也能明白,夏理绅正在对自己做什幺!
接吻这种事情对朱悠奇来说并非不寻常,但现在的对象可是夏理绅,是那个在不久之前还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哪。
此刻他的内心很複杂,在以往,夏理绅只会用鄙视的眼光、嘲讽的口语、以及粗鲁到不行的蛮力对待自己。而此刻,他却用那以往绝无可能施予在自己身上的温柔,热切地、浓烈地亲吻着自己。
由于眼睛被蒙住,因此所有的感觉,全凝聚在这遭人佔领的唇舌之间。对于夏理绅任何一个轻盈的舔弄、粗野的捣入,都在失去视野的危境下,深深冲击着朱悠奇的感官神经。
究竟是从什幺时候起,他和夏理绅都悄悄地略过那一段不甚愉快的昔往,慢慢地伸出手来,开始触摸彼此的心房?
激缠了半晌,夏理绅终于欲进还退地鬆开朱悠奇的唇,「怎样,味道如何呢……」
朱悠奇的呼息被对方挑拨得既紊乱又不稳,他喘了一会儿才道:「你吃草莓…?」
夏理绅这才将手自朱悠奇的眼皮上移开,然后正面凝视着朱悠奇。「刚才在店里试作了一些水果慕斯,感觉上好像是黑樱桃的比较入味,所以就先让你嚐嚐看!」
朱悠奇毫不避讳地与他对望,对方那眼底的真诚和坦然,让朱悠奇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不管是樱桃、草莓,还是你的味道,都很好吃……」好像连耳根子也灼热了起来。
「是